说着说着,又给扯回到了分房上。
关月荷这个早早分到了房子丶还换到了两间半房子的人,没少被大家提到。
“对了。”二大妈想起来一件趣事,笑道:“厂里有人说银杏胡同的二号院丶三号院风水好,有考上大学生丶研究生的,还有被选去当兵的,连医生丶公安都有,寻思着找人拿楼房换二号院丶三号院的平房呢。”
要是没前面那段话,屋里还真有人稀罕楼房。但听二大妈这麽一说,突然也发现了二号院和三号院风水好。
“他们找谁换了?我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二大妈就道:“找了三号院的许家,楼房也是两间屋,换他们这边平房的两间,不用补钱。许老大两口子乐意,许大爷许大妈没答应。”
其他人一细想,也能理解。楼房的两间房和平房的两间房可不一定一样大,平房的两大间起码能隔出来四个小房间。
怕是要换的那楼房面积小,搬过去後,许大爷老两口可能要和两十几岁的孙子挤一间屋。
还是那句话,没人不喜欢楼房,但要是地方太小,还是住平房好,哪怕要搭个棚,挤挤也找能得到空地啊。
二大妈又笑道:“还有人去找了周红旗,说她现在七级焊工了,早该分到套更大的房子了,想先跟她换这边的平房,反正她拿哪边的房子都能跟房管科申请套两室的。”
赵大妈惊讶,“周红旗已经拿到七级的证了?”
心里羡慕,还有些酸溜溜的,她家老常真是万年老六,这麽多年愣是没拿到七级钳工证!
“应该是吧,我听人家是说周红旗已经考过了。”二大妈把话题拐回来,继续道:“那人想得倒是美,可周红旗不同意,说就爱在银杏胡同住着。”
说到这,二大妈乐得拍大腿,“周红旗转头就去怂恿张德胜找房管科换个更大的房子,说他家现在俩孩子就分一间房不合适。张德胜搬走了,正好空出来房子给她,她就不去跟人抢楼房了。”
其他人也乐了,“那张德胜怎麽说?”
“张德胜肯定不同意啊!他还说得让小儿子接受院里的文化熏陶,以後也考大学。”
“嗐!我看他还是指望自己更实在。”
“反正让我换,我不换。”白大妈得意道:“我看还是咱们二号院更好,邻里邻居的多和气啊,比隔壁三号院好多了。”
“这话没错!”
大家默契地忽略了前些天康家挨个给二号院其他家翻白眼的事。
听大妈们这麽一唠嗑,关月荷的心情都跟着愉快起来了:当年换房子真是换对了!
“哎呀,坐得差不多了。”赵大妈看了眼手表,提醒其他人该去赶下一场热闹了。
五星汽车厂理发店从今天开始提供烫发服务,一大清早就有爱美的女同志前去排队了。
不少人对烫发这事还抱有偏见,连这屋里的大妈们也不例外。但这不影响她们去看热闹。
“月荷,你去不去?”
“哦对,理发店的烫发师傅可是你弟,你不去给他捧个场?”
关月荷猛地摇头,借口说自己还要带谷雨,就不出去折腾了。
实际上却是,她不相信关爱国这几个月学到的技术,怕他把人女同志的头发烫坏了,到时候人家找他麻烦还牵连上她。
“这有啥啊,咱们坐公交过去,晒不到淋不着的,我们这麽多人还怕没人给你搭把手?”
“不去不去。”关月荷拒绝大妈们的热情邀请,抱着谷雨飞快地溜了,直接往家里走。
走一步颠两下,“怪不得你爸妈不想带你去爬长城,长肉了是不是?”
路过厂门口的供销社时,谷雨兴奋地手舞足蹈,以为又要去买好吃的了。
结果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供销社越跑越远,她嗷嗷喊,小姨也哦哦地应着。直到供销社跑不见了,她刚要扯嗓子哭,手里被塞了块饼干,啃了两下就把供销社给忘脑後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小棒槌睡着了,关月荷和她一样摊开手脚平躺在炕上,给她扇一下风,再给自己扇两下,叹气声接二连三。
“以後我再帮你爸妈带娃我就是脑袋装海水了!”
带孩子真累啊,只会嗷嗷喊,又不会说话。。。。。。关月荷翻身过去戳了戳谷雨的肉脸,“你都满一岁了,还不会说话?”
谷雨忽然挥了下拳头,眼睛都没睁开呢就扁嘴巴,吓得关月荷立刻给她轻拍肚子,“快睡快睡!”
傍晚,谷满年满面春风乐呵呵地过来接谷雨,关月荷冲他後脑勺翻了好几个白眼。
“和小姨说再见。”
关月荷和谷雨大眼瞪小眼,谷雨一朝她伸手,关月荷忙摆手,“再见再见。”
头也不回地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