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厂里待了这麽多年,群衆基础打得结实,以後想继续升职,那不是更容易?
关月荷哼哼道:“我就不能有点崇高理想,比如做个翻译官啥的。”
“也是!”谷满年拍了下自己脑袋,还是想少了,例如月华,就和他明确说了毕业後不想再回五星汽车厂。月荷想去和专业对口的岗位,那也正常。
“未来的翻译官,我家谷雨下个星期天能不能放你家待一天?”谷满年试着商量问。
“你和我姐要单独约会啊?带上谷雨怎麽碍着你们了?”关月荷没好气地蹬了他一眼。
“月华班上组织了个爬长城的活动,说可以带家属。我也想去。”谷满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立刻拒绝,又道:“姥姥生病住院了,爹妈说这个星期天去看看。”
他爸妈不常来家里,谷雨肯定不乐意去他们那儿。找月华大嫂帮忙?他更开不了这个口。
关月荷想了想这个星期天的安排,那天要去白向红分到的新房子凑热闹。去的是服装厂的家属院,才点头同意。
谷满年忙连声道谢。
“以後你和妹夫有孩子了,我们也能帮你们带。”
关月荷真是没忍住给他个白眼。
且不说她和林忆苦生孩子得等到三年後,就她姐和姐夫这双职工还帮忙带孩子?她才不信这些鬼话!
谷满年:“我说真心的,以後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你俩星期天要出去约会,娃也能交给我们。”
“那我提前谢谢您嘞。”关月荷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又问:“你们分到的新房什麽时候收拾?”
“过几天,分到的房子还住着人,人家没搬出去,没法收拾。”
五月底,卓越服装厂时隔几年终于又分了一次房。
符合条件可以换更大房子的,例如谷满年,也从原来的大单间换到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
但不是人人都分到新建好的房子。
例如谷满年,他分到的是别人准备空出来的房子,等屋子的人搬走了,他才能搬进去。而他现在住的房子空出来,也会被房管科收回给其他工人分。
白向红运气好,抽签抽到的房子是刚建好的新房,从房管科拿到钥匙就可以着手收拾了。
白向红搬去新家这天,二号院的大半邻居们都去帮忙搬家具丶搞卫生,顺便去给她的新房添添人气。
关月荷一大早去了她姐家,然後抱谷雨一块儿去凑热闹。
热闹了一阵,男同志们陆续退场,一群孩子跑去家属院的体育设施区玩,最後剩下的只有二号院的女同志们,正在嗑瓜子闲聊呢。
这会儿谷雨正坐在她怀里,抱着个包子啃,谁说话就朝谁那儿看。
此时谷雨正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的伍二妮,只听伍二妮叹气道:“现在等工作分配,难!”
“你们家倒是不用愁了,俩孩子俩工作,接班都行。”罗桂芳发愁道:“宝安宝玉要是一个都考不上技校,我这就一个工作,唉!”
谷雨跟着唉了一声,逗得大家发笑。
虽然大家都知道考上大学更好,但那麽多报名高考的人,考上的就那麽点,也难。
比起以後去参加高考,大家更愿意孩子去考厂里的技校丶中专,都是毕业後就能分配,还能比大学生早几年出来工作挣钱。
“我看你是瞎操心!宝安宝玉成绩不差,肯定能考得上!”
罗桂芳摇摇头,刚想说话,正好听到楼下有人在喊伍家旺,提醒伍二妮道:“你多留意家旺,小心他跟外头不好的人学坏了。”
“咋了?你说得我紧张,是不是又有人找他麻烦了?”
“不是。”罗桂芳扫了一圈在座的人,都不是随便把话往外传的人,才小声道:“咱胡同里不是有人偷偷搞赌钱吗,牛大妈家的老三被人哄去玩,输红眼了,跟人打借条,一晚上借了两百多,被人找上门要债。牛大妈抓着他去知青办报名下乡了。”
屋里的人纷纷吸气,一晚上输两百多?!
真是不工作挣钱不知道难,两百多是一个老工人半年不吃不喝的收入了!
牛大妈想赖账,但来讨债的不是汽车厂的人,人家根本不怕闹起来,说要是不还钱就去汽车厂讨说法。
而厂里强调很多次了,不允许工人及家属参与赌钱,一经发现,轻则罚钱写检讨,重则降级丶开除。
要是闹大了,牛大妈家里的工人都会受影响,牛老三以後想再进汽车厂当工人?那绝对不可能。
牛大妈只能咬着牙给他还了债,怕他还继续去赌钱,干脆把人弄到乡下干活去。
“怪不得有人说牛大妈对自己儿子狠心,是又一个丁大妈,我当时还寻思是啥意思呢。”二大妈道:“要是这麽个事儿,我看,牛大妈做得对,就该把人送到乡下去,最好送得远远的,让他没法逢年过节回来赌钱。”
白大妈撇嘴,“隔壁那家的狠心,怕是整个胡同没人能比得过了。”
罗桂芳把话绕回正题上,“总之,管好自家孩子,别跟外头的人学坏了。”
尤其是家里条件算不错的,双职工家庭丶经济条件不错,而伍家旺就很符合这些条件。
一帮人又开始猜,到底是谁搞起来的赌钱,还拎出来好几个t平时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人,觉得这些人最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