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春绿和熏陆守着铺子,因着她刚病过一场,春绿颇有些草木皆兵。
不等吩咐,熏陆已经机灵地接过盛锦水手里的扇子。
“就是觉得有些闷热。”盛锦水被扶着坐下。
挥动的扇面带起阵阵香风,让潮湿的气息稍稍散去。
“这雨怕还要再下几天。”闻言,春绿眼中闪过丝担忧。
连日的细雨,影响的不止他们的心情,还有佩芷轩的生意。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光靠香丸就能盈利。”收到这盛锦水不免唏嘘,佩芷轩开张时她想的是如何从贵女身上赚钱。
没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香丸的生意逐渐做大後,反倒占了香铺盈利的大头。
“今日怕是不会有人来了,姑娘不如先回去吧。”春绿开口劝道,“铺子里有我和熏陆,出不了什麽事。”
听她这麽说,盛锦水确实觉得累了,起身正想离开,便见门外有客人登门。
她挥着扇子,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麽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怎麽来了?
熏陆并不认识来人,正要上前招呼却见盛锦水和春绿神色不对,隐有防备。
她收回步子,站回自家姑娘身侧,看向来人的目光隐含打量。
来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看着文弱,长得还算周正,只是气质阴郁,脸色沉沉没什麽笑模样,让人不敢接近。
在他身後的女子则容貌出衆,腹部隆起,行走间格外小心,显然怀有身孕。
看他们模样该是对夫妻。
熏陆在心中猜测两人关系,可没多久又将之推翻。
不管恩爱与否,妻子既然怀有身孕,身为丈夫总该看顾一二。
何况雨天路滑,更该小心,但男子只顾自己,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反倒是女子,紧紧跟在她身侧,模样甚是乖巧。
盛锦水定了定神,要不是唐睿登门,她都快要忘了世上还有这号人了。
唐睿气势汹汹上前,开口就是责问,“为何退婚?”
谁也没想到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这罪问的是不是太迟了些。
婚约是盛锦水前往州府时退的,现下都五月了,他才想起来问,未免可笑。
奚落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这才多久,唐睿就变了许多。
原本的相貌勉强算得上温润周正,现下却是双目无神,眼底一片深色阴影,不难看出云叠进门後他有多麽乐不思蜀。
盛锦水实在不明白唐睿的想法,两人定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没什麽感情。前世他退亲退得毫无顾忌,怎麽今生反倒推三阻四,甚至还有脸来质问自己为何退亲。
“为何退亲?”盛锦水扬眉,既然想不明白她就不想了,如唐睿这般自私自利的人如何想的,自己要真想明白了怕与对方也差不了多少了,“问这话前,唐举人怎麽不先看一眼身边人。”
唐睿似乎迟钝了许多,还真如她所说,偏头看了眼云叠。
云叠脸色难看,一手扶着肚子,见唐睿看向自己旋即换了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娇弱道:“公子。”
这般姿态正合唐睿心意,他回过头来,“你就因为云叠退亲?云叠乖巧伶俐不争不抢,你的心胸怎麽如此狭隘,为这点小事就退了亲事。”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盛锦水扶额,本就不适的胸口泛起阵阵恶心。
春绿看她难受,当即上前一步。
面对贵女她都不曾怵过,对唐睿这个惹自家姑娘厌烦的举人更没什麽怕的,“你与我家姑娘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少在这纠缠。”
“一个奴籍也敢这麽跟我说话,”不知是不是睡得不够,唐睿的脾气越发不好,擡起手就要落在春绿脸上,“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二楼跃下,擡手挡住了唐睿的巴掌。
唐睿只觉手腕吃痛,回神时面前便多了个容貌英气的女子,冷哼一声松了他的手。他被对方推了一把,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几步,正要开口便觉心口一痛,随即站立不稳走在了地上。
三娘子连软鞭都没取下,不屑地看向被自己一脚踹翻在地的唐睿,狠厉道:“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再敢闹事我打得你爹娘不认。”
自从考中举人,唐睿何时受过这种气。
他坐在地上,只觉气势都弱了一截,想要起身又因雨天湿滑,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