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看见那小孩的尸体了没有,未出嫁的小娘子看了尸体,总归是不太吉利的。若是胆子小的,估计晚上要做噩梦的。
阮清殊朝殷如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继而将目光落在了那四个人身上。
果然自己的推测没有问题,骑马的有四个人,刚从山道上下面,装着黑色紧身衣,本来应该是蒙了面,但可能是太热了,实在是受不了,就将黑布给摘了,所以脸上一块白一块红的。
那四人到了跟前,勒马而下,扫视了一圈,其中一人道:“正好大家夥都在,不用我和兄弟们挨个去找了。”
衆人都有些懵,没有人敢说话,这时候必须村长站出来:“几位这是——”
领头那人轻笑一声:“奉命缉拿要犯,这几日,我们会把山围了,你们便不要再上山了。”
此言一出,立即引发了村民们的强烈不满。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常渡村的百姓们除了种地,也喜欢到山上采些山珍和野果,到河边捉条鱼改善改善夥食。
“不行,这山不能说围就围,这是我们常渡村的山!”
“凭什麽不让我们上山,你们抓要犯跟我们有什麽关系?!”
“村长,你快说句话啊,不能封山呐。”
村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硬着头皮道:“乡亲们靠山活着呢,今年收成不佳,若是把山封了,乡亲们交不上来粮,还不是你们更头疼嘛,再通融通融吧。”
为首的人很是头疼,任务完不成,回去之後交不了差,可若是封了山,搞个瓮中捉鼈,又会引起民怨。两拳不敌四手,他们只有四个人,若是常渡村的百姓们真闹起来,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他笑眯眯地看向衆人:“这般吧,乡亲们还照常上山,不过需让我们认一认脸。若你们在山上见到要犯,告诉我们,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天呐,一百两啊?!”衆人逐渐兴奋起来,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有人问:“这要犯,长什麽样子啊?”
那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跑的那人到底是谁,只能介绍了一下他的体貌特征,补充道:“见到相近的,都带过来让我们认认,若真对了,那可是一百两,老天爷撒的钱啊。”
衆人纷纷点头,可是这时节山上的树还绿着,草有半个人高,想找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阮秀才对这不感兴趣,甚至有些鄙夷。他拉了拉身边的阮清武,又招呼不远处的殷如兰:“老婆子,走了。”
殷如兰拉起阮清殊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回家去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阮清殊没有动,有些魂不守舍的。
“清殊,你怎麽了?”
阮清殊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只闷声走路。
从刚刚那人的描述中,她已经拼凑出“要犯”的样貌了,是阿毛哥!
*
江不辞还不知道常渡村那边出了事,马车晃晃悠悠,三日便到了端王府邸。
姜五搓了搓手:“这方子,你看——”
江不辞淡淡道:“此次你出力不少,一会儿就由你把这方子呈给王爷吧。”
姜五咧了咧嘴,却说:“哎呀,还是你出力得多些……”
江不辞看他一眼:“那你把方子给我,我去呈给王爷。”
“别别别……别别别呀……”姜五可不愿意放弃这大好的立功机会,“还是我去吧,几日舟车劳顿,你该好好去歇歇了。”
马车停下,便有门口的守卫拿着软凳过来,帘子一掀:“二位辛苦了,王爷在中堂,请吧。”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紧张起来。
都说“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落得个没命的下场。可给端王卖命,也需时常谨慎,他可向来是喜怒无常的。
守卫引着他们进了中堂,见到王爷背影,他便退了下去。
姜五膝盖一软,早一步跪了下去:“小的不辱使命,已将药方带回,还请王爷查阅。”
江不辞也跟着跪下行礼,不过他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地面。
端王袍子一甩,转过身来,盯着他们两人看了一会儿,笑道:“辛苦了,先下去安置吧,一路颠簸,好好休整一番。”
姜五一怔,一时之间没摸清端王的意思。他急急从袖中将药方取了出来,双手奉上:“王爷,这药方——”
“不急。”端王笑道,“药方是真是假,开药方的人最清楚,再等一日吧。”
江不辞眼皮跳了跳,脸上表情不变。
倒是姜五一脸疑惑:“王爷,您的意思是……”
“来人!”端王喊了一声,“带他们两个下去,好好照顾。”
江不辞立刻反应过来,明为照顾,实则软禁,这端王还真是个老狐狸。
他又想他刚才的意思,心下一颤。
怕是……怕是还遣了其他人去了常渡村,也不知道他们顺利登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