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天色,他还以为自己不过在湖底待了一日,不想日升月起,三天竟就这麽过去了。
他们此时就在玄武湖的不远处,但楼厌却能清楚地嗅见山上浓郁的妖气。
他分明记得,在刚见到那只兕妖的时候,这里的妖气还远没有这麽重。
看着魏修竹神情间的一丝灰败与无措,楼厌不禁皱了一下眉,“山上可是出了什麽事?”
“楼师兄你居然这麽厉害……”魏修竹有些讶然地看着他,吃惊于他此时的见微知着,连忙说,“是之前在朱雀峰发现的那群蝴蝶精,它们的尸体全都不见了。”
楼厌一凛,“全部?”
魏修竹“嗯嗯”点头,“重明鸟找人求救,我就带在四象山上查看了一番,发现朱雀峰上死寂一片,一只活物都没有,之前那些蝴蝶精的尸体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里染着鬼气,我怀疑……它们可能是被什麽更强大的妖兽吃了。”
但这怎麽可能呢。
朱雀峰上的蝴蝶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什麽妖兽能将它们一夜吞噬,且半点儿痕迹都不留下的?
楼厌这麽想着,视线不由放远,落在另一边侧身挺立的重明鸟上。
後者与他眼神交汇,很快躲开视线,淡淡说:“我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如实传回十八界,掌门和神尊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楼厌撑着魏修竹的手臂从地上站起来,灵力的损耗与在湖底的遭际令他有些力不从心,以至于将要落雪的天,他的额上竟还凝着一层汗珠。
“来不及了。”但楼厌说。
他从玄武口中得知秦镜的威力,较之旁人也更清楚妖魔的本心。
纵使他在玄武面前振振有词地替妖邪辩白,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六界之中被压了太久丶最想要报复世人的也是妖族。
上一世他忍过三年啮骨之苦,从天台池水里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其实是想要去找衡弃春认错。
但在通往神霄宫的山路上,他被衆妖拦截,九冥幽司界无数妖魔向他跪地称臣,以不容回绝地态度将他扶上“魔主”之位。
尝到了权利的滋味,看透了神仙的僞善,他再也没有念过衡弃春与他的“师徒之情”,心中只剩下一个歹毒非常的念头——他要衡弃春跪在他的脚下,永远地臣服于他。
不是所有妖都像这头蠢兕一样单纯无辜的。
楼厌闭了闭眼。
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山上越来越重的妖气,群妖必然在夺取夷帝陵里的鬼气,若是任由四象山上的妖邪这样涌向夷帝陵,那面秦镜一定会将他们摧毁得体无完肤。
蝴蝶精的失踪便可见它们贪欲之重。
邪念一生,惨遭牵连的还是六界中的无辜之人。
必须要阻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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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日小剧场找回来啦哈哈哈哈!
衡弃春御剑的时候总是很认真。
四象山已经近在眼前,他单手并指,轻轻拨开眼前碍事的一层云雾,听见南隅山在旁说:“我观四象山上妖气浓郁,恐怕已经要乱套了。”
衡弃春“嗯”了一声,“一会儿师兄带门下弟子抓捕妖物,我去找楼厌和修竹。”
尚未听见南隅山应和,衡弃春就忽然觉得袖中一凉——那条白蛇窸窸窣窣地钻进了他的袖口。
彼时衡弃春还没有认出这就是他极看重的晚辈,只是微微顿了一下,拧眉,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问:“怎麽不在掌门师兄那里待着?”
“嘶……”浮玉生长吐蛇信,尽力回答衡弃春的问题。
蛇晕剑了,有点……有点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