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便有一只温热的手钳住了他的下巴。
一缕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魔气顺着楼厌的指尖渡进衡弃春的口腔,他立刻觉得唇齿之间像被炭火碾过一样灼热,衡弃春不得不张开眼睛,红着眼尾与楼厌对视。
楼厌收回控邪咒,笑笑,“啧,师尊的灵力都差成这个样子了。”
废话,那两道雷劫是闹着玩儿的麽。
衡弃春吞咽了一下,扬眸问他:“怎麽,要废了我?”
楼厌沉默了一下。
局势陡然转变,榻上哀嚎连天的狼崽子又变成肆无忌惮的魔主。
“我在问师尊。”楼厌倾身靠向他,灼热的气息吐在衡弃春的脸上,烧起一阵耻意,“是不是在与我假意逢迎,以身献媚?”
地牢中的血水渐渐漫出来,淌到衡弃春的脚边,泛起一阵腥气。
他就在这样的折磨之下直视楼厌的眼睛,良久之後,他才在楼厌的钳制之下轻轻动了一下嘴唇。
“楼厌。”
“适可而止。”
楼厌立即挑眉看向他,距离又近一寸,鼻腔里发出一个喜怒分明的气音:“嗯?”
衡弃春睫毛微动,不自然地躲开楼厌的视线,随即又看见了水牢之中死状可怖的尸体。
他默了默,一双眸子顿时被无限的悯意填满,“我不知他们犯了什麽天大的罪孽,让你一定要致他们于死地,但生者有灵,死者为大,你何苦于此。”
“楼厌,我教你的东西,不要真吞到狗肚子了去了。”
这话落在楼厌耳朵里只剩一个意思——他师尊骂他是狗。
他歪着脑袋看了会儿,滚烫的视线一路从衡弃春的眼睛摹到嘴唇,足足盯着衡弃春那张冷淡的薄唇看了好一会儿,随後忽然倾身,重重地嘬咬下去。
犬齿尖锐,只一口就将衡弃春的嘴唇咬出了血迹。
後者闷哼一声,重重地将他推开,用指背抵着自己嘴唇上的那个豁口後退两步。
躬身,恨恨地擡眸看他。
不怂的时候,楼厌实在是太受用这样的眼神了。
仿佛上一世留下的那些遗憾终于辗转到这辈子,在衡弃春终于被他拽下神坛之後,狂妄地成全他。
楼厌眸色渐深,他指着那一池被他磋磨得不成人形的残尸,狞笑道:“我就是要当着你的面儿做这种事,好让师尊知道……”
他顿了顿,随後重重地咬唇,一字一句地强调:“我丶不丶是丶狗。”
衡弃春:“……”
纵使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如衡弃春,此等境况下,也实在被逼得说不出半个字。
静了片刻,他听见楼厌站直身体说:“既然师尊不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那就回去反思己过。”
衡弃春:“?”
“师尊最好听话一点,毕竟依现在的灵力,你也打不过我。”
楼厌说完就没再看衡弃春,冲着外面拍拍手,释放出一缕魔气,召进来几个还算得力的小妖。
他指着衡弃春吩咐道:“将他关回魔殿,严加看管,他若想出来……”
楼厌咬了咬牙,全然不管以他手下人的实力到底能不能拦住衡弃春,只说:“不许让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