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种情况没有僵持多久,有几位游客听见这里的动静赶过来,了解情况後立马过来帮忙,又劝又拉。
人一多,接下来的事就不用祝笙他们担心了。
看了一眼人群中心低头啜泣的女生,祝笙活动了一下有些疼的手腕,一言不发地跟席尘故一起往旁边走。
事後安抚都不是他们擅长的工作。
想到方才祝笙冲过去救人的惊险,席尘故现在心跳都还是快的:
“阿笙,以後遇到这种情况,你不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救人之前首先要保证自身安全……”
在他心里,没有什麽比祝笙的安全更重要。
“席先生。”祝笙难得出声打断席尘故的话,那清玉般的眼看向席尘故,神色平静:
“你心口的伤疤,是怎麽来的?”
席尘故话语一顿,下意识低头扫向自己心口位置——
往日遮严实的衣服,因为少了两粒纽扣的束缚,露出了大半皮肤。
……席尘故脸上的表情逐渐淡了。
在祝笙面前一步三咳的席尘故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体弱,席尘故胸|前露出的皮肤虽然白得过分,但并不孱弱,覆着肌理匀称的肌肉,薄薄一层并不夸张,但任谁看了,都会说这是一副康健的躯体。
只不过现在,这副躯体心口位置,有一处半指长的伤疤。
伤疤呈现淡淡的粉色,看上去应是陈年旧伤。
这样的伤口用剑的祝笙再熟悉不过了,他刚才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一处剑伤。
一处伤口绝对不浅的剑伤。
看着这处伤疤,祝笙擡手按上自己心口,没来由地想起云涧刺他的那一剑。
他当时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利刃入皮肉的痛处,可穿到这个世界後,他除了满身血污,什麽都没剩下。
没有伤痕,好似那致命的一剑只是他的臆想。
而现在,他在席尘故身上看到了这样一个让人不得不多想的剑伤。
“席尘故。”以往相处的点滴一一在眼前闪过,祝笙一瞬不移的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问:
“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
禅宗老和尚告诉祝笙,凡事皆有因果,祝笙不认为自己会无缘无故来到这个世界。
他想知道,席尘故会不会就是他的因。
想起席尘故方才那一瞬给自己的熟悉感,鬼使神差地,祝笙忽然朝席尘故走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席尘故就站在那里看他,没有阻止他凑近的动作。
越过社交舒适距离,祝笙擡起手,遮住面前人的下半张脸和额头,独留一双眼在外面。
手掌之後,席尘故擡眸看过来的瞬间,祝笙连呼吸都轻了两分。
遮住下半张脸後,席尘故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眼神太熟悉了。
望着这双眼,祝笙有片刻怔然,随即像是被烫了一般收回手。
带着纯白面具的人和眼前的人重合,祝笙回过神来,也不看席尘故,抿着唇一言不发往山下走。
祝笙的反应,不用问,席尘故就知道他猜到自己身份了。
他隐瞒得极好,奈何太子殿下聪慧机敏,只一点蛛丝马迹,便能抽丝剥茧找到真相。
祝笙太聪明,席尘故有些懊恼,但更多是说不出的自豪骄傲。
见祝笙不说话只走路,席尘故担心他生气了,往前追了两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
“阿笙……”席尘故低声叫他。
祝笙没应,板着脸对着席尘故擡手一道灵光抹过,又板着脸走了。
知道席尘故身份後,祝笙用灵力都不遮掩了。
席尘故垂眼,就见自己原本敞开的衬衫穿得整整齐齐——
无秧仙君给他变出了三粒纽扣,并扣得一丝不茍,连锁骨都没露出来。
是的,席尘故的衬衫原本只掉了两粒纽扣,是会漏一点锁骨的休闲款式,但无秧仙君仙君一招手,最顶上就凭空多了一粒,遮得严严实实。
席尘故:“……”
席总摸了摸多出来的纽扣,望着祝笙的背影,蓦地低笑出声。
和心情突然变好的席尘故不同,祝笙此时心里很乱。
席尘故就是国师,国师就是席尘故。
虽然不知道席尘故为什麽也来了这个世界,还要隐姓埋名装不认识自己,但一想到他心口那道剑伤,祝笙一颗心就缓缓往下沉。
在满是修士的修真界,国师能被百姓奉若神明,是因为他拥有寻常修士没有的能力,可通神灵,定安邦。
坊间传言,国师会一种古老的秘术,可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