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辞离开时,老奶奶送了她一小盆薄荷:“闻闻它的味道,很醒脑的。”
昭阳捧着那盆薄荷走在回程的路上。夜幕开始降临,路灯次第亮起。她低头轻嗅薄荷的清香,那股清凉直抵胸腔,驱散了一些淤积的闷热。
回到家,她将薄荷放在窗台上,然后第一次主动地、有意识地坐进了那片寂静之中。
恐惧如期而至,像潮水般涌来。但这一次,她没有试图逃避或掩饰,而是决定直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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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她在心里轻声说。
她闭上眼睛,尝试像观察项目数据一样观察自己的恐惧。它先出现在胃部——一种紧缩感。然后蔓延到胸口——呼吸变得浅促。最后是脑海中的画面——自己年老体弱,无人问津,在病榻上孤独离世。
这些画面如此真实,几乎让她窒息。
但她强迫自己继续观察,不带评判,只是看着。
渐渐地,她现恐惧的核心并非孤独本身,而是“自我”的孤立感——那个被称为“昭阳”的个体,与周围的一切割裂开来,成为一个孤岛。她害怕的不是没有人陪伴,而是失去连接,成为浩瀚宇宙中一个无人知晓、无人记得的存在。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外婆。
那个在乡下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独自将三个孩子抚养成人。外公早逝,她却从未流露出孤苦无依的神情。相反,她的生活充满了各种连接——和邻居互相帮忙收割,和村里的孩子分享糖果,甚至和院里的老枣树说话。
“树有树的言语,土地有土地的呼吸,”外婆曾对年幼的昭阳说,“只要你愿意听,永远不会孤单。”
昭阳猛地睁开眼睛。
窗台上的薄荷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她走过去,伸手触摸那片片嫩叶,感受它们生命的脉动。然后她看向窗外——夜空中的星辰,远处街道的车流,隔壁阳台上晾晒的衬衫,楼下便利店透出的温暖灯光
所有这些,都是生命。
她并非孤岛,而是这庞大生命网络的一部分。那个坚固而孤立的“自我”,或许本就是一种幻觉。
电话突然响起,是母亲。
“阳阳,睡了吗?”
“还没。”
“你爸今天去复查,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他就是嘴硬,其实特别想你我们都想你。”
昭阳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手指无意识地在窗玻璃上画着。雾气凝结成模糊的图案,又慢慢消散。
挂断电话后,她再次环顾这个曾经让她感到窒息的空间。一切如旧,但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恐惧依然存在,但它不再占据整个舞台。它被稀释了,溶解在更广阔的生命图景中——那盆薄荷的生机,母亲的牵挂,星辰的运行,甚至那个花店老奶奶的淡然
她走到书桌前,翻开日记本。距离上次写下“拥抱无常”已过去两周。
笔尖在纸上停留片刻,然后开始移动:
“今晚,我直视了内心最深的恐惧。我现它源于‘自我’的孤立感——那个以为自己是独立、封闭个体的错觉。而当我开始感知与更广大生命的连接时,恐惧依然存在,却不再能主宰我。”
她停笔,思考着如何表述那个微妙的转变。
最后,她写道:
“我们本就是生命之河的一部分,何来孤独终老?”
写完这句话,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但与此同时,一个新的疑问浮上心头——如果恐惧可以被观察和稀释,那么其他那些更细微、更难以名状的情绪呢?当失望、委屈、焦虑涌起时,她是否也能如此清晰地辨识它们?
昭阳开始学习精准地为复杂情绪命名,在这个命名的过程中,她意外地获得了一种奇特的掌控感和疏离感。这种练习将如何改变她与自身情绪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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