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怜笙反应了下才知道薛良说的是他前妻,右眉小幅度地挑了挑:“没说过,但大部分听说过。”何止是大部分,事无巨细他都从贾涟舟和承乾府老下人那儿问出来了。
孟怜笙想了想又补充:“你要是不想提,那不说也没事。”
“她是我当兵时认识的,我当时是军营里当了个小官,那时候她对我挺好的,我当时啥都不懂,就以为自己也喜欢她,之後我占领了三晋,跟她顺理成章地结婚了。”薛良说话时一直观察着孟怜笙没怎麽变的表情,语速有些快。
“然後发现她是绥方特务,故意接近我,窃取了很多情报,她想杀了我,还…”薛良顿了顿,语速更快了继续说:“还把我跟她的女儿掐死了,然後我就把她杀了。”
话音落下那刻,薛良的肩解脱般沉了下去。
这跟孟怜笙所知道的无甚出入,他看着薛良这副落寞的神情,心里有些不舒服,抱过他的头抚了抚:“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有我了,不管怎麽说,哪怕你以後跟我分开了,我都不会背叛你的。”
“虽然这种承诺很空洞,但我还是要说的。”孟怜笙顿了顿,“而且很多事你不说我很少问,你知道的。”
“谁要跟你分开。”薛良埋首于他胸前,说话时热气全渗进孟怜笙衣服布料渡在皮肤上,孟怜笙的心一下子跟着胸口滚烫起来,“我以前,还有个女儿,可我没能护好,我对不起她……”薛良又闷声道。
“不是你的错。”孟怜笙坚定道:“不是你的错,你遇险这麽多次都没事,那孩子也许变成天使守护你了吧。”
薛良这夜难得好眠,昨晚几乎是嗅着孟怜笙身上淡淡的花木香睡着的,第二天一早,孟怜笙穿着新鞋跟薛良道了别。
下午,程枭的车来接他时已经到三点了,孟怜笙上了车,他不确定程枭介不介意他提过去的那段经历,是以一路上没什麽话聊。
倒是程枭先开口了:“昭昭这些年过得怎麽样?”
孟怜笙手一摊:“小时候苦了点,现在如你所见,还不错。”
奥斯汀汽车停下,两人在门童的鞠躬中走进这家高档餐厅,服务生帮忙拉椅子,孟怜笙说了句谢谢然後顺了把长衫落座,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你呢,你这些年怎麽样?”
“小时候苦了点,如今遇见了你,还算不错。”程枭说着擡头将菜单和笔递给他,孟怜笙接过黑色钢笔在菜单上画了几下,程枭对他说话一惯这样,他不太在意地问:“那你後来怎麽到的三晋?”
程枭毫不遮掩道:“後来知道你在三晋,就来了。”
“程先生这些年有在找我?”孟怜笙问。
“是啊,我说过要做你家人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在孟怜笙心里掀起涟漪,当时只道是戏言一句,而今想来却是诺重千金,孟怜笙沉默下来,程枭不经意地推了推果盘,“我这店里的小吃都不错的,尝尝看。”
孟怜笙拿叉子送进嘴里一个草莓,细细地嚼,这一空档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孟怜笙却被他的眼神盯的不自在了,只好开口道:“程先生是有什麽话对我说吗?”
“昭昭比从前漂亮了。”
孟怜笙道:“你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程枭笑道:“是啊,都没让你认出我。”
孟怜笙挠了挠头:“我记性太差了。”
“所以昭昭能把我当家人吗?我从没有过家人。”程枭问地小心翼翼。
孟怜笙心里五味杂陈:“别这麽说,你也曾有过。”
程枭道:“可我是太监养大的,他已经死了呀。”
孟怜笙宽慰道:“未必有血缘的才是家人,你日後娶妻生子,他们也会是你的家人的。”
“那我要是不想娶妻生子呢?”程枭这句虽是问句,可语气又是斩钉截铁。
孟怜笙豁达道:“嗐,人生嘛,总会有不同选择的,你只要找到一个心仪又合适的,恰好他也想和你过一生的话,未尝不可。”
程枭不听,依旧皱眉道:“昭昭真的不能把我当家人麽?”
孟怜笙被他的固执打败了,他道:“如果是这种意义上的家人,那我是只能有一个的。”
程枭叹了口气,失落道:“昭昭先认识我的,我却没成为昭昭的家人。”
孟怜笙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感情的事是分不出先来後到的。”
孟怜笙感觉程枭可能很难理解他说的话,又补充道:“就像是一首没有韵脚却偏要朗朗上口的诗,你明白吗?”
“我明白啊,可若我是他,一定不会让你每天东奔西跑地应付酒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