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死给我看。”
“不行了,我真要死了,我现在憋出幻觉了。”
“看到什麽了?”
“我没力气说了,要死了,呃…”
陈唯一唰得掀开被子,就看到路晔然歪着头装死,他狠狠拧了把路晔然的腿:“太假了。”
路晔然不说话,陈唯一又戳戳他的胸口:“再装?”
路晔然还是不说话,陈唯一着急起来,他紧皱着眉毛摸路晔然的脸,大概是心理暗示,真觉得体温有些凉。
路晔然悄悄睁开半只眼睛观察敌情,猝不及防和皱着一张脸的陈唯一对视,陈唯一被他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看他睁眼用力锤了一下肩膀:“你有病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我需要人工呼吸…”
陈唯一掰着路晔然的脸,捏住嘴巴使劲吹了一口气:“神经病,还出现幻觉,我信鬼都不该信你。”
“我现在就是鬼…”
“死讨厌鬼,天天就知道气我,让我生气。”
他用力拍路晔然的肩膀,路晔然咳嗽起来:“疼疼,真疼,这回是真的,错了错了,再也不这样了。”
“我真看到幻觉了。”路晔然继续瞎编,还分出目光注意陈唯一表情,“我看到唯一跟我说他其实没生气,只是因为担心我。”
陈唯一最吃这套,贱嗖嗖的,自己先没憋住,笑出声:“怎麽烦人呢。”
瞎扯半天终于回归正题,房间内只开了盏台灯,两个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像是两只彼此取暖的小动物,陈唯一窝在路晔然怀里玩手机,轻轻说话,没有固定话题,随便闲聊,时不时把手机递给他两个人一起笑。
“你要重新陪我看一遍吗?”
“什麽?”陈唯一沉浸在搞笑视频中,笑得停不下来,“你看这个,这个狗笑死我了。”
路晔然配合地认真看完,并笑出声。
“李秋求生历险记。”
“你起的什麽鬼名字。”陈唯一点点头,“看啊,回家看,你自己看了几遍?我现在想起来有点尴尬,咱俩一起看我自己小时候演的电影,我以前脸皮这麽厚吗?还给你签名照。”
“在你给我照片之前,我都觉得你很难相处。”
“为什麽!我明明一开始就对你很好,还主动和你说话。”
“我从高中就看过你的电影,你在我心里是偶像级别的好吗,开始我就觉得还是得离偶像远一点,不然滤镜碎一地怎麽办。”
路晔然并不打算告诉陈唯一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经历,陈唯一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只需要知道他们两个是互相喜欢就够了。
“我在你想象中是什麽样的?”陈唯一问。
“嗯…”路晔然思索,回忆曾经的想法,“更好相处一些?更温和一些?认真想想也没什麽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我觉得你就该是自己的性格,换成任何一种都不搭调了。”
“我觉得我很好相处了。”
“对我来说是,你很照顾我,很…很直接,特别自来熟,开始我还不适应。”
“哼哼,哼,以前还偶像呢,现在就这麽对我。”
“但在大家嘴里你很恐怖,要求高到没人性,平常也都是一个人,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话。我就想着我们好好拍完戏,能跟你相处好就一起,不能我就躲着你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陈唯一继续冷哼。
“可是你主动给我说话了,然後我就喜欢上你了,然後我们一起住,一起旅游…”他突然想起来什麽,“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去重庆写得明信片吗?”
“记得啊…怎麽了?我们打电话过去问不是丢了吗?”
“秋天的时候寄到学校里了,唯一,我当时甚至想过是不是你想办法找到了这张明信片,或者重新写的然後寄给我。”路晔然说话的声音很柔和,和陈唯一充满故事感的声线不同,他总是很轻很淡,给人什麽都不在意的错觉,“我自作多情了一些,以为你再跟我求和。”
“然後呢?”陈唯一不忍心听下去,从前觉得不重要,旁人的心思想法不重要,除了自己其他都是别人,路晔然也是别人,现在总归是不一样了。
“我想晾着你几天,但又担心你会不高兴,你本来就不习惯先低头,只要能和以前一样别的都无所谓。”
“你当时在做什麽呢?我不知道,我去了公寓,甚至敲了门,没有人理我,我坐在台阶上等,我当时可能是疯了,不敢给你发消息,只想面对面说,或许是觉得你见到我就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
“其实我知道,我猜测的两种可能性加在一起的几率都没有百分之一。後面我就走了,走得时候还碰到了章影。”
陈唯一想起来是什麽时候,章影在学校跟他提过,说在小区碰到了路晔然,她很好奇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那段时间总是旁敲侧击,陈唯一觉得章影又在编瞎话,随口应付过去:“来找我玩啊,我们是朋友。”
当时章影的表情还历历在目,她正在涂口红,瞬间瞪大眼睛,口红差点撇到鼻子上:“只是朋友?”
这个时期正是陈唯一对某个词最敏感的时期,他蹙眉回答:“那不然呢?你以为是什麽关系?”
“章影後来跟你说过什麽吗?”陈唯一问,他握着手机的关节发白。
“我很高兴你愿意承认我们是朋友。”
陈唯一已经忘记随手写的明信片上写的内容:“明信片上写了什麽?”
“你说是不是没想到你会写给我?其实我想到了,还说看到之後是不是更喜欢你了。”
路晔然打了个哈欠,今天的睡前闲聊到此为止:“你说得对。晚安唯一,祝你梦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