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
叶文榉被侍者搀扶着下到一层,室外道路上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人从顶层跌落,行驶的车辆来不及避让,没有生还的可能。
叶文榉的看着地上的惨状,泣不成声,脸紧皱着,眼睛被泪水糊得看不清。
刚才也在顶楼目击这一幕的侍者在接受警方的盘问。
叶文榉的身份信息也被警方调取到。警方了解到他是死者家属後,知道以他当前的状态哪怕问话都不一定能完整地答上来,也默许了他此刻的失态。
良久,叶文榉才艰难地抹去了眼泪,慢慢挪过去。眼尾泪水没有擦干,在视线里晕染着不同颜色的光,他透过警戒线,也看到了人群最前面的丶保持着手握电话接听姿势的白择栖,看到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
同时叶文榉也知道了,陆晓最後的一通电话,是白择栖接到的。
而後就是配合警方走完办案流程,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客厅没有开灯,两人就这麽摸黑走进去,凭着记忆磕磕绊绊地摸到沙发处坐下。
没有光线,看不到彼此的脸,也意味着在这个漫长的冬夜,他们有可以发泄情绪的各种方式,不用担心自己丑态百出的样子被对方看见,暗得刚好。
客厅里慢慢传来抽泣的声音,已经不分彼此,两个都失去妈妈丶失去家庭的人在为彼此哀悼。
这个寒冷又漫长的冬天啊!怎麽能快点过去?又何时才能迎来第一缕春?
没有人能告诉他们答案。
白择栖滑坐在地上,挨着坐在沙发上的叶文榉,两人宣泄痛苦良久丶良久。
在不分彼此的痛苦哀悼里,白择栖紧紧抱住叶文榉的小腿,伏在他的膝头。
叶文榉原本手肘倚在大腿上,此刻也俯身紧紧搂住白择栖,额头抵着他的肩颈。
泪水逗留在彼此的衣服和身上,白择栖感到腺体慢慢发热,身体也在慢慢发烫,他知道,这是发|情期来临的前兆。
白择栖咬紧下唇,暗恨发|情期来得不是时候,于是拼命忍住身体的不适,妄图麻痹自己,但殊不知空气中洋溢着的信息素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境况。
叶文榉的悲伤被空气中塞满的信息素轻轻托举,又缓缓放下。他明白,只有白择栖的信息素对自己有作用,甚至对于自己的悲怆都有镇定止痛的效果。
契合度太高了,不是吗?
但他们都是omega。
他们没有丧失理智,只是拼命忍耐。一个拼命忍耐发|情期的痛苦,一个拼命忍耐对信息素的渴望。
他们互相汲取着对方的信息素,来镇定自己的痛苦,来压抑自己心里龇牙的困兽。
彼此的信息素慢慢交织在一起,然後慢慢融化,融化成一摊水,而後开始咕噜咕噜地冒出气泡,直至开始沸腾。
白择栖难受到发抖,率先坚持不住,要去拿抑制剂。但刚有行动就被叶文榉锁住,锁在自己怀里。
叶文榉额头已经冒汗,眼里泛着红。但没有灯光,他们看不到彼此,只能听到彼此压抑着的粗重的呼吸声。
片刻後,叶文榉也忍不了了,唇瓣抵着白择栖的腺体慢慢磨蹭,然後张开嘴唇,狠狠咬住。
“啊!”白择栖惊叫了一声,很痛,但没有用。omega没有犬齿,也就没有办法将信息素通过犬齿注射到对方腺体里完成标记。
但白择栖的腺体被叶文榉咬住,他不敢动。
腺体出了少许的血丝,血腥味一下子刺激到了叶文榉,让他险些因为其中丰富的信息素失控,但同时也让他头脑慢慢清醒。
最终,还是对白择栖的担心超过了自己对信息素的渴望,叶文榉松开了牙齿,又轻轻舔舐,慢慢松开了白择栖,摸黑找到了抽屉里的抑制剂。
用了抑制剂,白择栖才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沸水里捞了出来,难受痛苦的感觉也在慢慢散去,只是腺体依旧在发热。
两人都坐在地毯上,彼此相拥,白择栖此刻虚弱绵软,需要一个坚实的避风港,而叶文榉的怀里就是最好的归宿。
叶文榉依旧抵着白择栖的腺体轻嗅,他心里的痛苦已经超过了以往所有,他需要镇定止痛,而白择栖就是最好的良药。
两人彼此需要丶彼此安慰,夜很漫长,但总会天亮。
往後的一周,事情的原委也被警方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