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仍是三秒钟记忆,上一刻还喊了声小舅舅,下一刻又不知面前人是谁了。
沈维桢看得无奈,正要先帮她把披肩脱去,却忽然听见外面有敲门声。
家中阿姨小声道,“先生,外面有位姓商的先生找您。”
沈维桢瞬间皱紧了眉头,眼中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丝戾气。
外面阿姨补充道,“那位先生好像是来送还小姐落下的东西的。”
沈维桢眉头几乎拧成死结。
沙发上,靳欢合着眼侧躺着,好似已经睡熟了一般。
浓密眼睫在眼下留下一片淡淡阴影,呼吸时,带着一根停留到了鼻尖的头发微微颤动。
沈维桢小心用指尖把那根头发挑开,方才还闭着眼的人却好似察觉到了般,忽然睁开了眸子看他。
哪怕是醉酒,眸子里也依旧一派清凌凌的澄澈。
沈维桢轻声道,“吵醒你了?”
靳欢脑子处理不了信息,只跟着重复,重复後嘟囔了句“小舅舅”,等到回应後就继续闭上了眼。
很安心的摸样,唇角带着弧度。
沈维桢眉结终于松开,站起身来,放轻了步子下楼。
一楼客厅之外的连廊上,昏暗光线下,人影听到动静,转身仰头看来。
点头示意过後,连廊上的人先开口,“这是靳欢的鞋子。”
阿姨看了眼沈维桢的眼色,过去把鞋子接了过来。
沈维桢声色里有隐隐无奈,“又是这样丢三落四,欢欢总是爱闹,打扰你了。”
他感叹里带着偏袒,但凡明白之人,客气一句“不打扰”也就过去了。
不明白之人,真实抱怨一句也不算大过。
可此刻连廊上的人却跟着摇了摇头,“是爱闹了些。”
和沈维桢一样的语气,甚至还要比沈维桢更明目张胆。
不是长辈,亦没有血缘关系,但字里行间,倒好似人是他的一样。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谁站在明处谁站在暗处。
空气约莫凝滞了四五秒钟。
阿姨去把鞋子放好过来,本是有事要询问,此刻见气氛不对,又默默把话咽了下去,转身洗手去了厨房,看向这几日因为靳欢在所以才留宿在这里帮忙煮菜的钟姨,压着声音问,醒酒汤煮得如何了。
问清楚还需多久时间後,又上楼去忙活了阵,再下来时,就注意到方才那位客人已经走了。
就是不知那位客人刚刚和先生说了什麽,怎麽瞧着先生脸色更加难看了些?
阿姨心里惴惴不安,悄悄觑了眼客厅里站着一言不发的人,小声道,“先生,小姐在沙发上睡着了,不愿意去床上睡。”
她刚刚过去本是想帮忙换衣服的,但奈何小姐不配合。
她这边话音还未落,客厅中人影就已经向着楼上走去。
二楼——
他下楼前还在沙发上睡得规整的人此刻已经是睡得歪七歪八,连本来柔顺的发丝都蹭乱了不少。
沈维桢弯腰,先帮忙解了披肩的扣子,把披肩脱下放在了一旁。
但衣服——
现在不肯换衣服,回头半夜醒了肯定又要折腾着换衣洗澡。
沈维桢叹了口气,弯腰凑近了些,“欢欢?先醒一醒,让阿姨带你洗漱了再睡?”
沙发上的人一声不吭,若非眉头皱着,当真像是没听见一般。
沈维桢替她揉了揉太阳xue,继续试图说服她,“几分钟就好——”
话说到一半,僵硬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