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洞察到了什麽,直截了当问:“小东西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不说还好,一挑明,沈妍心头那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淤堵忽然就具象化了。
她垂下睫,避开他凌厉的锋芒,视线瞥向指间的火星。
那火光安静地燃着,仿佛秦兆祥那双通红的眼睛,还在望着她。
秦鹤张开手掌,虎口抵着她下巴尖,长指扣在她两腮上,强迫她擡头直视他。
“少想些七七八八的。”
“秦兆祥没种,以为我也这麽好拿捏?”
说完,他把她抱着,她的头靠在他肩上,身体贴得很紧。不知什麽时候,他已经挪到了对着阳台门的风口,替她挡下了寒气。
沈妍短促地“嗯”了一声,嗓音中听不出感情,眼睛仍旧盯着快要燃到尽头的火星。
其实这个故事太滥俗,开了个头,就能猜到结局。
适合拿去警示十八岁的她。
而如今,她早能做到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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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剧目定档在秋末。
临近收尾反而比之前要忙碌,她连着十几天连吃饭睡觉都得见缝插针。盯完联排又去赶宣发,期间秦鹤安排了几个做文化出海的国际媒体,又需要协调着时差做线上专访。
忙起来就像陀螺,不用思考,只需执行。
连秦鹤都被她“冷落”了挺久。
她只知道他最近也很忙。
帮秦兆祥找人花了些功夫,听说确实已经被骗到境外了,之前就让交赎金,小模特积蓄全搭进去之後那边又改口不够。秦鹤转了好几道关系,跟那边的权势搭上线,才有些松口的意思。
其馀时间,他似乎又在攒新项目,同时也在处理些名下的资産,经常接电话。之前说要买新房的事儿,他也没含糊,有一回还拿了文件回来,让她补几个签字。
偶尔,他来了兴致,也会直接将她拦腰拖上床。结束後又会耐心周到地替她擦洗,点了安眠香让她好好睡一觉。
那天他刚褪把她裙子褪到腰间,指尖停在排扣上,手机忽然振起来,孜孜不倦。
秦鹤低低骂了句,捞起来准备关机,被她拦了,“没事你先接。”
沈妍瞥见了来电人。
是秦鹤父亲。
他接起来时没带什麽好气,但用词还是正常的,那头似乎是想让他去一趟,他耐耐心心地说走不开。
然後那边就换了个人,声音漏出来,沈妍听见半句:“……人一家都到了,他们家姑娘特意回来一趟,都等着你呢。”
秦鹤脸一冷,平素温温和和的调子全没了,冷讥着顶回去:“跟我有什麽关系,又不是我请来的。”
他说着,往床上瞥了一眼。沈妍柔软地藏在被子後面,不知什麽时候拿过自己的手机,仿佛在看别的。
他举着手机往外走。
那头秦母是当着一桌人的面打的电话,被儿子驳了面,脸上挂不住,也起身离席。
她直接问:“你人在哪儿?我让司机去过你那边了,没人在。”
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挖回来见人吃饭。
秦鹤懒洋洋地从鼻腔喷了声笑,“早不住那儿了。”
两边都寂静了片刻,许多事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