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不再兜圈子,“你拍的那对镯子,就是给那小丫头的?”
秦鹤没否认。
那天和他擡价的代理人,一眼看过去就是熟脸,下来打听两句就知道对面是他母亲。
他还没跟家里说,但也从来没打算把沈妍藏着。
秦母下一句却让他眼里凛起寒光。
“也是姓沈。”
上一个入秦家门的沈姓女人,结局触目惊心,名声也一团糟。
他那个远房小叔叔秦易,至今都心灰意冷没走出来,颓废得像个活死人。
前有秦易,後有秦兆祥,他纵使再对那套僵化的规矩嗤之以鼻,也不敢太轻慢。
他挂了电话,还是回了趟秦宅。
临走前他将沈妍抱在怀里,很舍不得似的一遍遍吻,弄得她也有些懵。
沈妍仰起脸,轻柔地眨眼:“你有事就去忙呀,我没关系的。”
秦鹤看着她在灯下困倦素净的脸颊,忽然很想将她揉在自己身体里,这样到哪儿都能将她带在身边了。
“乖,等会儿先睡。”
她那晚睡得断断续续。先是有工作插入,忙完後发现已经到午夜,秦鹤仍然没消息。
她肩颈酸痛,站起来揉着脖子後面的经络,忽然又觉得房间里太闷,心血来潮披了件羊绒大衣下楼散步。
星星不见踪影,只有一弯月亮清清冷冷地挂在天边。
这个时节,桂花都快落了,隐约有一缕残香已是难得。
她竟俯首忙过了一整个夏秋。
罗颖赶巧给她来了条消息。沈妍点开,迷蒙的眼睛微微撑大了些。
是她试穿婚纱的照片。
一发就是十几张,试了不少款式。
她直接打过去,“你又来?”
罗颖穿婚纱的次数已经快够她一只手了。
但她振振有词:“怎麽啦?我每次都是因为爱。”
她将镜头翻转,给沈妍展示最新上身的这一套,白纱极尽华丽,层层叠叠的裙摆上坠着银闪闪的亮片,铺满大半个屋子,满墙都是熠熠的光。
沈妍一针见血的这一面很少示人,罗颖是个例外。她俩这些年建立起一股扯不断的纽带,也已经习惯了将对方扎得鲜血淋漓。
譬如此刻,她冷眼看着罗颖试婚纱,心里想的是这女人的嘴是怎麽长的。明明对男人早已看透,还能把三分爱意说成十二分,装出一副永远受伤,永远相信爱情的愚蠢模样。
她从视频中瞟见一闪而过的男人,站在角落,西装礼服英俊挺阔,正满眼流蜜地望着镜中的女人。
于是这些心里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有时候她羡慕罗颖的通透。
该投入的时候全身心投入,该抽离的时候头也不回就能走。
真到了那一天,她祈祷自己也能清醒。
不会去而复返在深夜买醉失控,也不会为了强融而忍气吞声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