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寻此刻才意识到,萧恩慈早就疯了,青年近乎发疯的回忆她做过的事情,看那本根本就看不完的九州志,看完就写信,看信,即使他主动说话也不理会,偶尔笑起来诡异至极——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当然是疯子,”
萧恩慈擡眸直视着他,女子勾唇,深深的笑,“我若不是疯子,早就死了。”
死在那个病重的冬日,死在被他随意羞辱的时刻,死在那孤单又痛苦的日日夜夜——
“魏寻,你以为,你就是什麽好人吗?”
“你同那魏年是真爱,便要拉了我进这魏府。”
“你看着我被人议论嘲讽,看着我没日没夜的学规矩,看着我一步步变成你完美的魏夫人——”
“然後你笑几下,拍拍我的头,站在那里等着我对你感恩戴德,无尽欢喜。”
“凭什麽?为什麽?我生来难道是给你们当遮羞布的吗?!”
“魏寻!”
她提步上前,一步一步,深深的看着他,女子嘴角勾起,眼睛里却藏着无尽的恨意和疯狂。
“魏年真的姓魏吗?”
“他一来就成了你的大哥,当着衆人的面轻轻松松就站在了我的旁边,他配吗!”
“我萧恩慈难道就是什麽活该的人吗!”
她步步紧逼,往日的温柔小意消失不见,最初的善良洒脱更是无影无踪——
“魏寻!倘若你当初告诉我,告诉我你真正喜欢的是什麽,我今日都不可能疯魔至此!”
“我那年病重,咳的话都说不完整,你却和他在这书房里恩爱甜蜜,下作至极!”
“日日夜夜,我都在恨!”
“我恨你们高高在上,毫无廉耻!我恨祖父明知道你的事情却还想叫我撑起魏家!我恨我日日和你虚与委蛇,恶心至极!”
“我恨你魏寻!你根本就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不杀你,是因当年恩情,是祖父阻拦,是西凉还需要你!而魏年——”
她终于顿了顿,诡异的笑起来,“他是因为你才死的啊,魏寻。”
魏寻看着面前这个疯子,在她刚刚说出那些疯话的时候,他有无数瞬间想要杀了这个女人,却最终忍住了,可偏偏,萧恩慈忽然主动靠近,眼睛里满是他看不懂但心惊的笑意,她轻轻的说,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夫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前说过,你书房里的香很好闻,就是不知道为什麽,你总是不肯让我来书房。”
萧恩慈退开,一步步的退,她张开臂膀,深情的微笑着,两边酒窝可爱又温柔,眼里甚至闪烁着水光,
“夫君啊,现如今这书房里的香是我特意调配的,里面的毒还是我从前去南方时特意进的,好闻得很呢。”
“对了,我还和你说过,这叫影香,影香之毒——”
“日日夜夜,如影般香毒浸骨,他魏年,正是在你这书房里幸福甜蜜的时候,”
“走向死路的啊。”
“萧恩慈!”
魏寻终于忍不住出手,青年深深掐着她的脖子,巨大的响动声发出,萧恩慈半躺在案桌之上挣扎,偏生她一边笑一边哭,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含着疯狂的力量。
魏年的尸体还躺在旁边,尸臭混着沉香,诡异至极的气味里魏寻和萧恩慈这对夫妻用着此生最大的恨攻击对方!
“为什麽,为什麽!”
青年同样死死瞪着身下的女人,眼眶猩红间他仿佛才是真正的疯子。
“你别忘了!当年是我救了你!”
“萧恩慈!”
“为什麽!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萧恩慈的指甲深深扎进魏寻的手腕,死死的,她用尽力气看着他怒喊,
“你有什麽资格来问我为什麽!”
“你救了我,就能这麽践踏我欺辱我吗!”
“你凭什麽这麽高高在上!你凭什麽觉得我萧恩慈稀罕这夫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