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近,呼吸拂过他耳际,带着淡淡的香气:“政务繁忙,也不能不爱惜身体,若是病倒了,岂不得不偿失。”
裴玄临闭上眼睛,任由那灵巧的手指驱散他这些日子的头痛。
她的指尖微凉,像是上好的玉石,所到之处,紧绷的神经渐渐舒展。
在醉仙楼里学的按摩手法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好些了吗?”凌枕梨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裴玄临睁开眼,正欲回答,却见一缕青丝从她鬓边滑落,垂在他肩头,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捉住那缕发丝,指尖传来丝绸般的触感。
“阿狸。”他忽然唤她,声音低沉,“怎麽办,明天我不想上早朝了。”
凌枕梨的手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按摩的动作:“那三郎就休息一天。”
裴玄临转身,捉住她的手腕。
凌枕梨猝不及防,轻呼一声,被他拉得向前倾身。
两人距离骤然缩短,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她的手腕在他掌心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雀鸟,却未挣扎。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你做什麽呢,吓着我了。”
裴玄临凝视着她,目光从她如画的眉目滑到樱唇,那唇上涂了淡淡的胭脂,在烛光下像是沾了露水的花瓣,引人采撷。
他喉结微动,缓缓低头,鼻尖轻触她的鬓发,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不知爱妃每日都用什麽沐浴,怎麽香成这样。”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凌枕梨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裴玄临的气息拂过她耳际,带着茶香和墨香,还有独属于他的清冷味道。
“要不要试试,在这里。”
月光悄悄移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为一体。窗外,一树梨花被夜风吹拂,花瓣纷纷扬扬,如同下了一场雪。
……
雨歇云收,两个人相拥亲昵,肌肤相贴的温热与夜风的微凉交织,呼吸声在寂静中渐渐同步。
裴玄临望着她窈窕的背影,指尖划过脊背的弧度,唇角不自觉扬起:“明天带你出去逛逛,你可有什麽想去的地方?金樽阁新出了不少菜品,要不要去尝尝?”
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後仔细回忆了一下想去的地方。
只有怀明寺了。
于是鬼使神差道:“不如我们明日去一趟怀明寺吧。”
“怀明寺?”裴玄临反应了一小会儿,“怎麽突然想去寺庙了?”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上次是我一个人去还愿……我觉得不够,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凌枕梨困意朦胧,撒娇沙嗲的声音哄得裴玄临不知天地为何物,她说什麽都答应。
***
第二日午时。
酒楼二楼雅间,裴玄临夹了块炙羊肉放进凌枕梨碗里:“尝尝,听说这家的胡厨手艺一绝。”
凌枕梨抿了口酒,将肉放进嘴里,眼睛一亮:“好吃。”
“这琥珀羹我瞧着也不错。”
“咱们要不要再上个骆驼羹,只吃这些哪里够。”
裴玄临刚要回答,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队公主府的府兵正推搡着一个老妇人,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袱,哭喊着什麽。
“我的地契!这是我祖传的地契啊!公主不能这样强占民宅!”老妇人的声音凄厉。
一个身材魁梧的府兵上前就是一巴掌:“老不死的,公主看上你的地是你的福气!你竟敢对公主不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老妇人被打倒在地,包袱散开,几张泛黄的纸张飘落在泥土中。
凌枕梨见状,脸色煞白:“这是金安公主的府兵?”
裴玄临按住她的手,意味深长:“是啊。”
只见那府兵擡脚就要踩向地上的地契,这时一个年轻人冲出来护住老妇人:“你们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