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狞笑:“王法?公主就是王法!”
说罢一拳打在年轻人脸上,那人踉跄後退,撞在墙上滑倒在地,额角鲜血直流。
裴玄临与凌枕梨皆是一惊,尤其是凌枕梨万万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金安公主府兵敢出手伤人。
裴玄临遂命令东宫随行侍卫前去制止。
今日来此处吃饭,裴玄临就是为了让太子妃也看见裴裳儿纵府兵家奴当街行凶,薛映月背靠五大望族,虽然历来皇帝不喜名门望族过多干政,但多少还是要忌惮些。
有了出身名门的太子妃助力,那裴裳儿为了兴修公主府而打压百姓之事便有着落了。
……
到怀明寺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阴沉下来,近日多雨,细细斜斜的雨丝从空中飘落,凌枕梨的心情也犹如这天气,变得阴沉。
裴玄临察觉到她情绪的明显变化,听从她的屏退侍卫和侍女,让他们在外头等候,他则亲自为凌枕梨撑伞,随她入寺中。
雨丝渗入寺庙里松软的泥土,腾起阴湿的泥土气,混上殿内飘出的香火烟气,两种气味纠缠在一起,意外地迷人。
黄金打造的巨大佛像威严庄重,凌枕梨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为她的未出世的女儿祈福。
持盈,你阿爹给你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若有来生,你一定还要做阿娘的孩子,让娘好好补偿你。
裴玄临心中默默祈祷,他想与此刻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相守一生,希望她刻意的讨好终有一日会变成真心实意,他与她,未来彼此不会有任何隐瞒。
希望她能真的爱他,爱他这个人,而非是太子。
若她当真爱的只有凤位,那他哀求满殿神明,保佑他能够顺利登基。
正祈愿,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划破了这份宁静。
“皇兄,皇嫂。”
凌枕梨回头察看,见是萧崇珩正立于不远处,神情黯淡。
他竟然也在这……
“崇珩,你怎麽在这。”裴玄临只是一问,并未多在意他为何在此处。
“近日阴雨天多,连带着心情不好,出来走走,正好路过此处,过来静静心礼礼佛。”
虽是回答裴玄临的问题,萧崇珩的一双眼睛自始至终未离开过凌枕梨。
上次一别,已有两个月没有好好见一面了。
“国公大人别来无恙,”凌枕梨弱弱一笑,“真是巧了,今日本宫带太子来敬香祈福,没想到能在这碰到。”
“太子妃安康,近日阴雨连绵,可要注意身体小心染上风寒。”萧崇珩朝她微笑。
裴玄临与这个表弟萧崇珩自幼一起长大,看到他跟自己的妻子能够和谐相处按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崇珩,今日你没带柔嘉出来吗?”
听裴玄临这麽一问,萧崇珩突然想起什麽,被逗笑了一样:“柔嘉去我大哥的高安王府了,怕是没时间理会我了。”
裴玄临多多少少听说过裴禅莲与杨崇政的事,对于表弟头上这顶只能看不能摘的绿帽子深表同情。
“听说你在怀明寺修了座塔楼,里头还供奉了个人,今日来此处散心,是不是也为了看她?”
裴玄临耳闻,萧崇珩心爱的女人在萧崇珩离开她後就香消玉损,萧崇珩为此一直郁结于心,塔楼也是为她修建的。
“嗯……我和她有个未出世的女儿,塔里供奉着她的牌位。”
萧崇珩笑的苦涩,凌枕梨的眼眸也从一开始的无奈变得逐渐晦涩。
她没看懂为何萧崇珩要在裴玄临面前提孩子的事。
她心底是紧张的,害怕的,担心萧崇珩一时冲动揭穿真相。
萧崇珩现在的情绪太危险了,肉眼可见的神情低落,以及不想要她待在裴玄临身边。
但凌枕梨又想赌一把,赌萧崇珩是爱她的,他知道真相暴露她必死无疑,他不会让她死。
所以赶在裴玄临说话前,凌枕梨率先上前一步,佯装道歉:“国公大人上次来此处也是为您小女的事吧,当时本宫不明缘由,只以为大人是为柔嘉郡主而来,如今想来,当真是过意不去。”
“这并不是您的错。。”
萧崇珩笑了笑,他看穿了凌枕梨的担忧和惶恐,决定如她所愿陪她演戏。
“我在婚前有一心爱的女子,怪我当时不懂珍惜,明知她小産後抑郁成疾,却没有给她足够的照顾和关怀,只顾看空虚的荣耀地位,将她弃之不顾,她和孩子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看似在向凌枕梨解释事情原委,实际上是向她忏悔自己做错的事。
这些话落在裴玄临的耳朵里,以为萧崇珩是为了跟太子妃说明他不爱裴禅莲,让太子妃别对他心生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