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交缠间,咸涩的泪中夹杂失而复得的狂喜与酸楚,凌枕梨激烈地回应着,厮咬着他的唇,仿佛要通过疼痛的触碰确认彼此真实的存在。
雪花在他们周围飞舞盘旋,落在他们的身上,却又被彼此灼热的体温迅速融化。
他们忘情地拥吻着,仿佛要将对方的气息彻底吞噬,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世界里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良久,唇分。
裴玄临微微喘息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指尖爱怜地抚去她脸上的泪痕。
“我们回屋,回屋去。”
裴玄临低头,见她赤着脚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早已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发青。
他的心瞬间揪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用自己的披风仔细裹住她冰冷的双足,对身後跟随的侍卫随从沉声道:“都去外头守着吧,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
裴玄临紧紧抱着凌枕梨往雅韵轩走。
一路上,凌枕梨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
她忍不住再次擡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裴玄临回应着她,两人一边走着,一边交换着断断续续缠绵悱恻的吻,诉不尽的相思通过接吻倾吐。
回到温暖的室内,裴玄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他先是温柔地解下她身上那件沾了雪水的斗篷放到一旁,又脱下她身上冷湿的衣服,然後拉过厚厚的锦被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做完这一切,他才解开自己冰冷沉重的披风和外袍。
“你瞧你,怎麽鞋都不穿就往外跑。”
裴玄临看她一双脚冻得通红,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重重叹了口气,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
凌枕梨这才後知後觉地感到刺骨的冰冷和疼痛,她浑不在意,只是仰着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嘴角漾开灿烂幸福的笑容。
“我哪里还顾得上什麽鞋子,一听你回来了,我是什麽都来不及想了,只要赶紧见到你。”
裴玄临笑着摇摇头,坐到榻边,将她那双冻得通红的玉足从被子里轻轻拿出来,毫不犹豫地塞进了自己温暖结实的怀中,用体温为她取暖。
他的掌心粗糙但温热,小心翼翼地揉搓着她冰凉的脚趾和脚心。
“怎麽这麽不懂得爱惜自己?”他低声责备,语气里却满是心疼。
凌枕梨撒娇:“我见到你,浑身的毛病就都好了,药都不用吃了,你比灵丹妙药还灵呢。”
裴玄临拿她没办法,又揉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她的脚稍微回暖了一些,才扬声吩咐外面守着的侍女。
“速去准备沐浴的汤池,再备些姜汤。”
“是。”侍女连忙应声而去。
……
丞相府里冬日沐浴的汤池一直都是温热的,屏退左右後,裴玄临亲自抱着凌枕梨踏入温暖的水中。
氤氲的热气如轻纱般弥漫,将浴池笼罩在一片朦胧暖昧之中。
水温略烫,恰到好处地熨帖着肌肤,驱散了最後一丝寒意。
凌枕梨慵懒地靠在光滑的汉白玉池壁上,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雪白的肩颈,脸颊被热气蒸得绯红。
裴玄临在她身後,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手臂环在她腰间。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每一寸肌肤,像是无数个轻柔的吻,她向後靠去,触碰到坚实的温热,那是无需确认的依靠。
呼吸声在空旷的室内变得清晰,交织着水波缓慢荡漾的轻响,他的气息落在後颈,那片皮肤变得异常敏感,仿佛能感知到他唇瓣接近时带来的气息变化。
温热,潮湿,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亲昵。
水有了自己的意志,推着,拥着,让两个本已贴近的身体更加密不可分,涟漪一圈圈荡开,撞上池壁,又温柔地回弹,形成一种催眠般的韵律。她的意识似乎也随着这水波飘荡,起起伏伏。
“你的头发乱了。”
裴玄临擡手,指尖若有似无地掠过她散落颊边的发丝,将那缕不听话的墨黑轻轻勾至她耳後,凌枕梨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似笑非笑。
“头发哪里乱了,我看是你的心乱了。”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流动缓慢。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某种未言明的渴望,却又克制地停驻在原地。
“怎麽了,突然这样看我。”
她的呼吸悄然急促了几分,睫毛轻颤,两人之间那不足一寸的距离,仿佛充斥着无形的磁力,吸引着彼此靠近,却又被最後一丝理智悬停在即将触碰的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