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沉默里,只有交织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温热地拂过对方的脸颊。
他的吻开始落在她的後颈,带着热意,缓慢而执着地向下游移。
“我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那触感不像探索,倒像确认,一遍遍描摹着,直至那暖意悄然转向,滑向更隐秘的所在,去探访一处悄然苏醒的春天。
“我哪里需要自己照顾自己,多的是人照顾我。”
那里的水波忽然变得不同,更暖,更稠。
“我寄了好多信给你,你都没有给我回信,我好伤心。”
“我哪有,我在京中,在裴裳儿的眼皮子底下,是不敢回。”
她向後仰头,颈线绷紧,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被烫到,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他指尖动作变得更加明确,找到了那颗隐匿的珍珠。
裴玄临低头:“对不起,都怪我太自大了,忘记裴裳儿会发疯掀桌子,让你受委屈了。”
水的阻力让一切动作都变得缓慢而沉重。
凌枕梨靠在他身上:“没关系,她没让我受什麽委屈,而且你已经回来了,我也好好的呢,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每一次向前的推力都因水波的阻挡而显得格外深刻,每一次短暂的撤离又带来水流填补空隙的微妙触感,周而复始。
“嗯,以後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晃动的水面扭曲了光影,破碎又重合。
凌枕梨的意识漂浮在温热的水面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她被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引领着,推向迷雾的深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扣住池沿。
当那最後的暖流终于漫过周身时,她微微啓唇,所有的声响都化作了水波般的叹息,细密的涟漪从心口荡开,一路蔓延至发梢,带来一阵轻柔的战栗。
一切缓缓平息。
水波恢复了温柔的荡漾,疲惫而满足的暖意渗透四肢百骸。
凌枕梨依旧靠着裴玄临,感受着身後胸腔传来的平稳心跳,与自己的渐渐合拍。
水汽朦胧,将这一刻包裹成一个温暖的梦境。
良久,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只剩下细微的涟漪和彼此仍未平复的心跳。他依旧从身後拥着她,细细吻着她的肩胛,无声地温存。
两人赤裸相对,在水中紧紧相拥,凌枕梨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终于有了一种真切的踏实感。
“三郎,”她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在水中划着圈,“今夜不是刚破城吗,外头应该还未完全平息,皇宫不是还在坚守吗,你怎麽这就来找我了?”
裴玄临低头,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发顶,手臂环得更紧。
“左右皇宫今晚是攻不进去的,里面的人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大局已定,我想你想的紧,就跑来了,你不想我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深情,再次迷惑了凌枕梨的心智,她擡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用行动回应着他同样汹涌的思念。
氤氲的水汽中,两人再次缠绵地吻在一起,用最直接的方式确认着彼此的存在和爱意。
……
翌日。
凌枕梨是在裴玄临温柔的轻唤和亲吻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一室暖意,昨夜的风雪雷霆早已消失殆尽,仿佛只是一场梦。
“阿狸,醒醒,该用午膳了。”
裴玄临早已起身穿戴整齐,坐在榻边,眉眼间满是宠溺和温柔,“我特地从江南带了许多好吃的点心和小菜,就等着让你品尝了。”
凌枕梨睁开眼,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她笑着答应:“好,去尝尝。”
起身後,裴玄临亲自伺候凌枕梨梳洗,为她描眉梳妆,挑选衣裙,甚至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罗袜和绣鞋,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呵护,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两人浓情蜜意,一同用了午膳。
席间,裴玄临细心为她布菜,讲述他在江南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片刻。
刚放下筷子,便有将领前来禀报,皇宫各处宫门已陆续被攻破,残馀抵抗正在被肃清,请殿下移驾宫中,主持大局。
听完,裴玄临的神色瞬间变得冷峻威严起来。
他站起身,对凌枕梨道:“阿狸,你且在府中等我,我去去就回。”
凌枕梨心中突然想缺了一块,空落落的,她猛地抓住他的衣袖,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眼中充满了不安:“不行,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你把我带在身边吧,三郎,求求你,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我会害怕。”
分离的创伤太过深刻,凌枕梨好不容易过了半天好日子,眼看着幸福又要消失,她再也无法忍受哪怕片刻的分离,声泪俱下,哭得梨花带雨,紧紧抓着裴玄临,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