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没有孩子,幸好孩子不会来这世上承受可能来自父亲的冷遇和同父异母兄弟姐妹的倾轧。
她这如释重负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过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裴玄临的眼睛。
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再次轰然窜起,甚至像被浇上了热油,轰然在他身上炸裂。
她竟然在庆幸!
她竟然如此不愿意怀上他的孩子!
这个认知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为了调养她的身子费尽心思,她却在为没有怀上他的孩子而偷偷高兴。
裴玄临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太医和宫人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都先退下。”
“不……不要……”凌枕梨微弱地呻吟出声,她现在有些害怕裴玄临。
太医和宫女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都给朕退下!聋了吗!”
“是……是……”
帝後夫妻俩吵架他们凑什麽热闹,想到这点,宫女太医们纷纷从地上爬起,赶紧出了殿内。
人都离去後,裴玄临一步步走到床前,俯视着床上因为他的逼近而本能瑟缩的凌枕梨,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
“薛映月,”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啊?”
凌枕梨被他眼中那疯狂的怒意吓得说不出话,只能惊恐地看着他。
“你就这麽不愿意怀上朕的孩子吗。”
他弯下腰,几乎与她鼻尖相抵,一字一句,如同诅咒。
“好!很好!从今天起,朕会日日临幸你,直到你怀上龙种为止!你什麽时候怀孕,朕就什麽时候准许你踏出这紫宸殿,见到外头的太阳,否则,你就给朕永远待在这张床上!”
说罢,他拂袖而去,留下凌枕梨独自瘫在冰冷的榻上,面如死灰。
从这一天起,裴玄临彻底将凌枕梨的话当了真,或者说,他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来回应她的不爱。
他几乎夜夜留宿紫宸殿,不顾她的抗拒与哭泣,强势地占有她。
白日的冷漠与夜晚的纠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不再对她有任何温言软语,只有在情动难以自持时,才会泄露出几声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喘息。
过程中,他言语极尽刻薄,反复提醒她是个孕育子嗣的工具,将她所有的尊严都踩在脚下。
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灼热。
“真是没用,若是一直怀不上,你就一直待在这张床上,□□等着朕。”
凌枕梨咬着唇,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畔。
她不明白,既然裴玄临如此厌恶她,为何还要用这种方式折磨她?
这究竟是爱,还是恨?
事毕,他毫不留恋地起身清理,然後背对着她睡下,留下凌枕梨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感受着身体的疼痛和心灵的荒芜。
为了让薛映月尝不出苦味,裴玄临特地让太医院改了补药,药变得清甜许多,薛映月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始至终吃的都是补药,裴玄临也不告诉她。
凌枕梨在最初的绝望和麻木後,渐渐发现,裴玄临虽然言语刻薄,行为强势,似乎并没有真正伤害她的意图。
除了床笫之间的不容拒绝,他在饮食起居上并未苛待她,甚至在她因不适而呕吐或食欲不振时,虽依旧冷着脸,却会命令太医随时候诊,御膳房变着法子做她或许能入口的清淡膳食。
吃穿用度依旧如同她过去做皇後一样,珍宝赏玩依旧流水一样地送进紫宸殿,甚至她被废後了还住在紫宸殿,皇帝还跟她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他也再未提起过薛衔珠,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有一次,她在情动之时无意中唤了声“三郎”,那是他们最亲密时她对他的称呼,她清楚地感觉到,身上的男人有一瞬间的僵硬,接下来的动作竟莫名温柔了几分,虽然转瞬即逝。
这种矛盾的态度,像黑暗中微弱的光,诱使着身处绝境的人心生妄念。
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样的生活中过去。
这一夜,裴玄临依旧在激烈的纠缠後,漠然地准备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