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柳续不说话了。
半晌,他放下碗筷,神色晦暗地看了谢灵犀一眼,稳当当走进书房,“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谢灵犀:“?”
这又是发哪门子脾气。
日色渐垂,她命人收了东西,这才跟着柳续走到书房门口,无意识地掐了一片万寿松的针叶,扎的她指尖一痛,眼神也从方才的茫然转为担忧,她叩了叩门,“阿续,怎麽了?”
屋中无人应答,如同死了一般。
谢灵犀又道:“你不说话,我便进来了。”
见他还未应,谢灵犀推开门扇走进去,一踏进门槛,便被郎君推搡着胡乱抵在墙上。她的双腕被柳续死死扣着,隔着衣袖抓出来一道红痕。
谢灵犀吃痛,只觉得柳续要将她骨头给按裂了,尝试挣扎一番,面前人眸色深沉,手中倒是抓的更重了。
“你做什麽?”
柳续仍是一副死人相,垂着眼皮,另一只手勾起谢灵犀腰间挂着的香囊,举到两人面前,问:“怎麽不做新衣裳?”
“我爱做便做。”
三番两次,不会好好说话。
谢灵犀性子也烈,见柳续挑着香囊要贴上她的脸了,挣扎无果,便直直对着他的眼睛,看那抹浓郁墨色弥漫,“这香囊招你惹你了,教你拎出来泄愤?”
这香囊非彼香囊,指的还是谢灵犀自己。
她心中是有些许委屈的,自那日公主宴後,好端端一个温柔郎君便成了这副模样。她心中也想过,或许是朝中事务不顺,或是那日有人诽谤中伤了些什麽。
对柳续,更是对谢家。
霎时间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成婚前的盈盈真情与婚後的冷淡漠视似乎又重新上演,思及,谢灵犀眸子飞速闪过一丝痛楚,但仍是不放弃,道:“你说话呀?”
“平日里能言善辩,如今一句话都说不出麽?”
谢灵犀又想:是说不出话,还是不愿和她说话?若是後者,这人凭什麽这般对她,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
墙上冰冷,她身子控制不住地一抖,手被抓着动弹不得,伤心地眼泪都要落下来,正要啓唇控诉,面前忽然黑压压一片,日光丶桌案丶盆栽丶柳续……
全然不见踪影。
禁锢住她的双手倏地松开了——柳续不知去了何处,这人恶劣地将书房中窗帘尽数拉上,抵住无边寒风,也将光亮挡在屋外。
谢灵犀直觉不好,心道继燕稷後,柳续也跟着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摸索着墙面拔腿就跑,下一瞬却被柳续抓住手指,轻柔柔的。
不知是谁的手上有汗,相握之时,滑腻的触感,让人想起吐信子的毒蛇。
谢灵犀声音颤颤:“阿续?”
回应她的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那郎君忽然覆面而来,一手握住她的下颌,一手与她五指相牵,唇瓣轻易地贴上来,滑腻腻的舌头灵活地扫过她的上颚,惹得谢灵犀身形一颤。
柳续长驱直入,大操大合,将她逼得没法呼吸了,她用仅剩的那只手推搡着他,眼前人却分毫不动,口齿相交间,又是一阵掠夺。
良久,谢灵犀几乎要站不稳,在跌下去之际,被柳续一把捞起,头脑昏沉之际,又听他道:“怎麽不做新衣裳?整日穿着这身,配着香囊,是在怀念那日麽?”
什麽那日?什麽香囊?什麽衣裳?
她反反复复颠三倒四想着,又觉得腰间一松,是柳续解下来她的系带,便拦道:“你做什麽!”
这回着实是带了几分惊恐了。
柳续现下这状态,疯没疯尚且不知,若由他胡作非为,是要出人命的。
谢灵犀温声,安抚的意味浓厚,“有话好好说,扯衣裳做什麽?”
谁知听了这话,柳续原本还有些收敛,如今直接拉下她的外裳,衣料上缀着的宝珠璎珞坠了一地,“哗啦哗啦——”
谢灵犀只觉身上一凉,不知在柳续眼中,她被剥的只剩里衣,娘子修长的脖颈隐入衣襟之下,露出诱人的玉白色,他轻轻道:“这样才算扯衣裳。”
这不是会正经讲话麽?
谢灵犀心中一叹,话说出口:“好罢。那麽阿续,你想做什麽呢?我穿这身衣裳配个香囊,到底是哪处不合你的眼缘了?你尽管指出来。”
柳续低喘了一声。
谢灵犀平日里总是素容,衣裳大多冷色暗色,清丽有馀而稠艳不足,这身水红色的衣裳恰好称得人雪肤玉肌,一颦一笑,十分生动。
很美。
他乍然忆起那日谢灵犀与燕稷两人相抱的场景,面上由热转冷:
穿这身不寻常的衣裳是为了见燕稷麽?两人关系很不一般,是前世的情人,还是夫妻,故而要旧情复燃麽?
他送的玉佩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枚香囊。
柳续冷冷将香囊扔在一旁,手探入谢灵犀的衣摆,俯在身上一嗅,仍是熟悉的兰香,所触之处掀起涟漪。谢灵犀眼睛看不见,已沁出些泪,只得默默受着,又听人说:“不喜欢,很不喜欢。”
不喜欢她与燕稷说话,不喜欢她与燕稷触碰。
他弄的谢灵犀发抖,“……不喜欢丶不喜欢就不穿了,好哥哥……饶过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