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躬身应道:“儿臣遵旨。”
长公主放下佛珠,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你刚从淮州回来,太後娘娘念你辛苦,特意在寺庙替你求了个平安符,明日去了,莫要失了礼数。”
萧谛听点头应下,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
她走出长公主府时,又开始下雪了。
晚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冰凉刺骨,让她清醒了几分——太後作为最大受益人,後宫女子不得干政,单未必会听不着风声,这是要敲打她了。
次日一早,萧谛听换了身素雅的宫装,准时来到慈宁宫。
她被名为云描的女官领着一路向前,路上装作关切地问了些太後的日常起居,云描是个话少但事事有回应的人。
这一路下来,她获得了不少信息。
“就送你到这儿了,太後娘娘在里面等您。”云描任礼一敛,获得许可後就快速离开了。
萧谛听在殿门外深吸一气,推开殿门入内。
殿内香烟袅袅,太後端坐在暖榻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茍,脸上虽有皱纹,却依旧难掩精致。见她来,太後指了指旁边的锦凳:“坐吧,一路过来冷不冷?”
萧谛听躬身谢过,在锦凳上坐下:“劳太後娘娘挂心,儿臣不冷。”
太後笑了笑,从身边侍女手里接过一个锦盒,递到她面前:“这是哀家在普陀寺替你求的平安扣,玉质不错,你拿着吧。”
萧谛听双手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枚羊脂白玉平安扣,上面刻着细密的经文。
她起身行礼:“谢太後娘娘恩典。”
太後摆了摆手,又问了些她在淮州的近况,萧谛听一一答来,语气恭敬。
太後听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在淮州受了不少罪。往後在京里,有什麽事,尽可来寻哀家。”
萧谛听心里疑惑,太後今日的态度太过温和,并无自己预料中敲打的意思,莫非是有什麽算计?她压下疑虑,躬身应道:“谢太後娘娘体恤。”
又说了几句闲话,太後便让她退下了。萧谛听走出慈宁宫时,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先是觉得太後态度温和有些奇怪,其次她找不到刚刚给自己领路的女官有些不安。
她想安慰自己这些怪异之处只是自己想多了,可刚拐过回廊,就听到两个侍女在低声议论,声音里满是惊惧。
“你听说了吗?方才在御花园洒扫的云描姑姑,突然就没气了!”
“怎麽回事?我不久前还见她好好的!”
“谁说不是呢!听说她正扫地呢,突然眼睛瞪得老大,说不出话来,脸一下子就肿了,接着口鼻就开始出血,没一会儿就没气了!”
萧谛听脚步一顿,心头猛地一沉。
她想到了春兰的死。
萧谛听站在原地,寒风卷着雪粒落在她的肩头,让她浑身发冷。
雪下得更大了,萧谛听拢再袖子里的手机还觉得冷,白玉平安扣挂在腰间,凉意透过绸缎渗进掌心,让她愈发清醒——女官云描她先前见过,转眼就死在惨死,死相还这般诡异,绝不可能是意外。
她正思忖着,就见几个穿着官服的锦衣卫快步从回廊那头过来,腰间带着佩刀,如果没记错的话飞特殊情况是不可入内佩刀的。
为首那人正是宋平璋。
他脸色凝重,见了萧谛听,忙停下脚步躬身行礼:“殿下。”
“是来处理里头的事?”萧谛听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他身後几个擡着担架的锦衣卫,担架上盖着白布,边角渗出的暗红血迹在雪地里格外刺目。
宋平璋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回殿下,方才接到通报,就立刻带了人过来。只是……”
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死因蹊跷,卑职初步查验,没发现外伤,也没嗅出毒物的气息。”
话音刚落,就见慈宁宫的总管太监福禄匆匆赶来,脸色发白:“宋大人,公主殿下,太後娘娘听闻消息,让您二位即刻去偏殿回话,太子殿下也在那儿等着呢。”
萧谛听心里一沉,这事果然惊动了太後和太子。她与宋平璋对视一眼,跟着总管太监往偏殿走。
可宋平璋却神色凝重地拦住她,认真道:“殿下,这事比较特殊,您还是先去自己宫里候着吧。”
萧谛听不明所以:“可是……”
她话出口的那一瞬,很快反应过来,顿时浑身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