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沐川回答,接过王盼儿打包好的牛肉片递给掌柜的,“烦请掌柜的一试。”
掌柜挑了中间的一块,放入口中仔细咀嚼,咽下後甚为满意的点点头;“倒是好滋味,不过……”
王盼儿才刚刚燃起的期望,不倒三秒就被浇灭。
好话後面跟着不过,这件事大概率就成不了。
沐川耐住性子,等掌柜把话说完。
“我们玉食斋是大安镇数一的酒楼,不是随随便便什麽菜式就能端上桌的,你这卤肉虽然滋味好,但不清楚用料,探不着底,自然不能冒险。”
“我们的卤料包都是药材和常见的佐料。”
掌柜的摇摇头,端着姿态不紧不慢道:“它不由我们後厨烹制而成,任何一个步骤出错,都够我们喝上一壶。你家这些肉,卤得特别,真想卖的话,我倒是能考虑收下你的配方”
话音刚落,王盼儿便眉头一皱。
她想卖鱼,对面掌柜的却想买渔。在这个世界,药卤的配方绝无仅有,除非能管她一辈子的富贵,断是没有卖配方的理由。
沐川与她所想一致,交换了眼色後,沐川对着掌柜举起双手抱了一拳,接着道:“卤料包是祖上不外传的秘方,是我们与玉食斋无缘了。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份卤牛肉还是留予掌柜享用。”
掌柜兴致平平,接过荷叶包,摆了摆手,就转身回里间去了。
第二家酒楼也是同样的闭门羹。
他们只得继续走访第三家。
第三家酒楼名曰八珍阁,他们进门就看见一眼熟的学子端着饭碗在堂中上串下跳,被他父亲举着鸡毛掸子一边追着打。学子找着空馀的时间,还要哐哐扒上两口饭,给他父亲气的脸红鼻子粗,其馀人等都在父子两的行动轨迹外劝着架。
好不精彩。
学子看见他们,没来得及擦满嘴的油光,便冲着沐川喊:“沐公子,你怎麽来了!”
来了客,父亲不便继续修理儿子,他放下鸡毛毯子,堆着笑脸看向三人:“我家小子顽劣,竟能结识这般风度翩翩的公子,不过厨师已经下工,今日点不上菜了。”
他一个眼神看向小二,小二心领神会沏了一壶热茶。
第三家酒楼没有前两家豪华,但多了丝烟火气。人也不算多,太阳落山半个时辰,店里已经没有食客了
王盼儿将荷叶包打开放在桌上,邀请学子父亲品尝:“掌柜的试试?”
“嗐!”掌柜的一拍大腿,“你这药卤牛肉我常吃的,你们今天来莫不是想向我找销路?”
“嘶。”好直爽,王盼儿差点没反应过来,“掌柜的慧眼如炬了。”
“这卤肉的成品,我们自家吃吃还成,但……”掌柜的话音已转,“你们兴许也去过其他店铺吧。”
王盼儿话到嘴边又是一梗,恍惚地点点头。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吃食下肚,出了问题是要直接吃官司的,想必没有酒楼会接受你的成品,你肯卖配方的话,也走不到我店中。”掌柜的敲了敲桌子,思考了一阵,“或许你们可以卖料包?不仅是药卤的料包,那些什麽安神饮啊美颜汤的,我都能收。”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买个杵臼将药材研磨细碎一些,混均匀,即使分辨出了药材种类,也很难估算出重量与配比。
“不过这卤水制作,还得向三位讨教。鄙人姓姚,以後就与小女郎算友商了。”
王盼儿得先试试能不能把这家店的量做起来,自然不需要去其他酒店踩点了,她将馀下的卤肉一并端上餐桌:“讨教说不上,姚掌柜能管着一栋酒楼,自是同行的前辈,掌柜看得起,就权当交流了。”
卤肉分量不少,姚掌柜为人亲和,招呼着夥计们一同品尝,还特意拎了包完整的给其中一个大娘:“读书辛苦,这个拿着,给你家清宴好好补补。”
“宴哥儿母亲也在店中?”王盼儿好奇地看了一眼过来接荷叶包的大娘。
大娘不卑不亢道了谢,也不与其他夥计挤在分食肉片,本本分分地继续收拾着刚才父子闹剧下七倒八歪的桌椅,神态与黎清宴如出一辙。
“清宴是个好孩子,奈何命苦,原先父亲是猎户,家中还算富馀,便供着孩子进了学堂,可惜前两年被猎物……”姚掌柜叹了口气,“清宴在功课上帮助我家这逆子不少,我与内人才知晓他家境地,内人心善,怜惜孤儿寡母不易,便领着田大姐来酒楼做事了。”
沐川随之赞叹:“确是有文人的风骨在身,若能考取功名,必能为朝廷效力。”
王盼儿跟着点点头。
场面话过罢,王盼儿与姚掌柜商论好了交易的细节。三人欢喜地从酒楼的门槛跨出,这是完满完成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