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不再隐藏自己的野心,他之所以要杀桓景玉就是为了自己取而代之坐大雍的皇上。
多年来,他一直蛰伏在大雍就是为了这一刻,控制阮太後,然後利用她铲除大雍皇室的血脉,待时机成熟,他便登临大宝,让大雍改姓容,以完成先祖遗志。
容家祖上原本是大雍人,其祖父是同大雍高祖皇帝一起开疆扩土的功臣,本以为容家可以倚仗军功就此荣华富贵下去,不想高祖疑心病重,怀疑容家想夺去江山,于是用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容家九族赶尽杀绝,以绝後患。
圣主的父亲是家中幼子,躲入恭桶中才逃过一劫,後来他来到辰国,凭借着聪明一点点在辰国站稳脚跟,但报仇之事,他一直未忘。
他把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容殷送去大雍,让他寻找机会混入大雍的皇宫,伺机行动。
容殷天资机敏,比他的父亲更为圆滑,野心更大,他不仅想要为容家报仇,更想得到大雍的天下。
所以当他得知麻姑被驱逐辰国时,他找到了她。
麻姑是辰国巫女族族长的女儿,身上应是有些本事的,容殷初时,只是想为自己找帮手,毕竟想要推翻大雍,靠他一人是不行的。
可当他从麻姑口中得知长生不死之事时,他便想到了只用最小的力量便可控制,甚至是得到大雍的办法。
彼时,阮太後初初垂帘听政,大权在握,于是容殷便故意散播南方有怪人,懂得长生之术的谣言,想要引起阮太後的注意。
果然,如容殷所料,阮太後信了,还接他们入了皇宫,专心替她研制丹药。
随着丹药越用越多,阮太後被迷了心智,任由他们摆布。
但她到底是个母亲,一直不舍对自己疼爱的儿子下手。
所有容殷在等在时机,终于,麻姑口中的六芒星坠有了下落,长生之事,要成为现实。阮太後动摇了,答应他用桓景玉的性命交换。
阮太後听了容殷的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许在她眼中,儿子不重要,大雍也不重要,只要能长生,她愿意付出一切。
桓景玉看了阮太後一眼,冷笑着收回视线,对容殷道:“这麽说,我还要感谢圣主不杀之恩?”
此时的圣主已经膨胀到了极点,惨白的面上,腥红的双目中写满了欲望,以及一切尽在掌控中自得。
心想着,若桓景玉还能再低声下气一点,日後赏他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以。
可命运就是这般,当你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就会出现。
比如说,去追陆小小的兵士,突然纷纷倒地不起,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还有门外守着的人,也接连倒了下去,乌泱泱一片,挡住在门口。
圣主意识到不对,立刻对还未倒下的兵士道:“快捂住口鼻,雾中有迷药。”
他说着,用衣袖遮住口鼻,但他已在雾中待了许久,为时已晚,剧烈头晕袭来,堪堪靠着墙壁才没有倒下。
他怒目而视着桓景玉:“没想到你蠢笨的母亲竟有你这样聪明的儿子,倒是我失算了,不过别以为我输了,你和青禾公主别想活着逃离这里。”
容殷看着眼前端坐之人,他面上无波无澜,只是听着,仿佛在听一个笑话。
桓景玉嘲讽的目光,似一根刺扎在容殷心口,这口气容殷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他看着站在一旁,似无事之人的阮太後,厉声道:“还不快扶我起来。”
面对极其不敬的语气,阮太後一反常态,不是怒斥他大胆,而是照做了。
她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去扶容殷。
站起来的容殷,面上露出紧绷的笑容,血水顺着他的嘴角留下,叫他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铜铃,小巧铜铃随着他手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
他算过了,南境的百姓,从中毒到今日,不过六日,虽身上已经散发出恶臭,但只要他们的身躯还在,体内的虫毒就能让他们动起来,他就还有对抗桓景玉,准确的说,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中,他是不会输的。
然而,随着他的动作越发急切凌乱,臆想中的南境百姓并没有出现。
“怎麽回事?”
容殷再次看向桓景玉,眸中已经没了方才的镇定,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失控的慌乱,大难临头的慌乱。
“你对他们做了什麽,为什麽他们不听我的命令?”
容殷的几乎是在咆哮。
但很快他明白过来:“你的人给他们解了毒是不是?”
桓景玉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或许,他早该想到,南境百姓有数十万,桓景玉和陆小小不可能从他们手中逃出,除非这些百姓死了或许转醒。
可若他们死了,桓景玉就不会有现在的底气,所以现在的百姓是桓景玉的人。
想到这里,容殷心知道败局已定,但他不想死,于是他一把拉过阮太後,想要以她为质,逃出生天。
然而,就当他要拿出匕首时,他腹部突然有热流滴下,他低头去看,发现阮太後手中的玉簪沾满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