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水
阮太後的手悬在半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桓景玉,“你都知道了?”
正是因为他早已知道一切,知道是她连同外人要取他性命,所以布下局,让她自投罗网?
“怎麽,都这个时候了,母後还想瞒我?”桓景玉眸中没有任何情绪,看她时,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比之他的愤怒,冷漠更让人心疼。
阮太後看着和自己相似的双眼,久久没有则声,她疼爱桓景玉,不仅因为他是她的儿子,更因为他和她长得像,就连性子也像。
爱一个人的时候义无反顾,恨一个人也恨得彻底,现在他是彻底恨上这个母亲了,要和她划清界限。
意识到这点,阮太後声音哽咽,要解释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因为在长生和他之间,她的确选择了长生,眼下她还有什麽资格祈求他的原谅。
不过好在上天还是垂怜她的,没有让他死,让他活着出现在她面前,这就够了。
待她将他带回大雍後,时间定会消融两人之间的冰山,他还会是她疼爱的皇儿。
想到这里,阮太後收回了手,挤出笑意对桓景玉道:“无妨的,只要你还叫我母後便好。”
在桓景玉面前,她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面上虽有愧疚,但言语中更多的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孩童该受下父母一切的所为,无论对错,抗议,反对,在他们面前无效。
闻言,桓景玉冷嗤看她,“母後当真是装也不装了,可真真叫人心寒啊。”
阮太後是他见过最狠心的母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向来不择手段。
他本还有些希冀,他的母後对他有一丝的感情,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对啊,她都要取他性命了,又何来母子亲情可言,是从前的他太痴了。
认为她不过是将他囚在皇宫,并未像对待父兄那般对他,说明她还是爱他的。
因着这份虚无缥缈的母爱,他任由她一点点壮大权势,扶持外戚,最後一手遮天,却从不反抗。
但现在看来,她之所以留着他,是还未到需要用他的时候,到需要用他换取利益时,她会毫不犹豫弃了他。
既如此,他也不在顾念母子之情。
桓景玉往後退了几步,同阮太後隔开距离,冷眼旁观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圣主病入膏肓,再不献祭陆小小,只怕在获得长生之前他就要死了。
他想着,看向一旁优柔寡断的阮太後,对她道:“都什麽时候了,长生要紧,快命人去抓那丫头。”
然而阮太後就似定住了般,眼神一直落在桓景玉身上,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圣主见此,简直要被气笑,早知这妇人不堪大用,就不带她来此了,碍手碍脚。
对儿子已经痛下杀手,现在又在这里惺惺作态,祈求儿子的原谅。
都什麽时候,他可不想看这对母子,在他跟前演母子亲情的戏码。
于是他道:“阮太後,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话,你说只要能长生,你什麽都可以不要,包括他。”
圣主看向桓景玉:“你的母後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她可是杀了你的父兄,霸占了你的皇位,让你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这些事,阮太後和桓景玉彼此清楚,但再次被人提及,无异于加深二人之间的鸿沟。
见阮太後听了他的话後,终于有了动静朝他看来,眸中的冷意,似要杀人,圣主冷笑起来,对她道:“阮太後,你没有回头路了,他不会原谅你的,和我一起长生要紧。”
圣主循循善诱。
果然,听了长生之言,阮太後眸中的冷意渐渐散去,她走到他身边,举止毕恭毕敬,俨然一副甘愿被他驱使的模样问他:“圣主有何吩咐?”
闻言,圣主很是得意,他乜了她一眼,对她道:“如此这般就对了,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不会亏待了你。”
阮太後颔首应是:“一切听圣主的。”
“好,你竟然说了听命于我,那便把你的令牌给我。”圣主道。
有了阮太後的令牌,便可随意调动她带来的兵士,这是他此番带阮太後来的目的之一。
以防出现意外。
眼下意外出现了,桓景玉和陆小小不仅没死,还收买了他的大信徒,引他来此地,为的就是取他性命。
不过没关系,他亦做足了准备。看最後到底鹿死谁手。
圣主拿过阮太後的令牌,对门外数千兵士下令道:“把青禾公主给我活捉了。”
说完,他又看向桓景玉,冷笑道:“你若把皇位让给我,我留你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