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争取
路眠并不认识庄和玉,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麽问题,站在窗前不躲不闪。
他不尴尬,反倒是庄和玉被冷着脸的路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要关窗,还是身後一道来的乐师开口,他才停了动作。
路眠既然在那个地方,想来楚袖也是在的。
俗话说,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庄和玉此时也顾不得端什麽前辈的架子,吩咐了几句便往正中间的房间去了。
他行色匆匆,面上凝重,守在门外的舒窈也不敢多拦,只让他在门外稍候,自己则进去禀报。
屋内三人都聚在窗前,时不时点评几句,舒窈这一进来,便惹得三人同时回头。
还是楚袖先开口问询:“可是有什麽要事?”
舒窈温声回道:“姑娘,是悯生阁的庄老板。他来的时候急匆匆的,未说是什麽事由。”
在朔月坊出现之前,苏瑾泽是悯生阁的常客。
除却苏家的权势外,因着兄长的关系,他在千金难求一地的悯生阁里也有着一席之地,同庄和玉也算是好友。
只是庄和玉本人诚惶诚恐,总是将他当作那金塑的佛像一般供起来,慢慢的他也就对悯生阁失了兴趣,转而同路眠一道去各家听八卦了。
再後来遇到了楚袖,苏瑾泽便更想不起悯生阁里的庄和玉来了。
楚袖对于庄和玉的了解也仅限于对方是悯生阁的老板,是个很有自己章法的生意人,但对于庄和玉如今的举动,她心中倒是有几分猜测。
苏瑾泽没开口问,反倒是打从进了朔月坊就没说几句话的路眠同楚袖道:“应当是为了叶姑娘手里那把箜篌来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苏瑾泽也反应了过来,伸手指了指外头,表情极为夸张道:“他就为了那麽一个死物冲进来了?”
“明明庄和玉就不爱重这些个管弦丝竹,早几年还把他祖父珍藏的那架青鸾古筝送给我兄长呢,今日这麽急做什麽!”
苏瑾泽不知缘由,路眠就更不知道了。
楚袖在一旁见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也商量不出个什麽结果来,也没再管他们,只是回了舒窈一句。
“不管是什麽事,把庄老板晾在外头总不是回事,先将人请进来。”
舒窈应了声,拉开门还未开口,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便落了进来,险些砸在她身上,多亏她闪得快。
“庄老板这是?”
对面三人坐得稳稳当当,唯独自己狼狈地摔在地上。
对于一向爱面子的庄和玉来说,这简直是公开处刑,当下就站起身来,随意拍打几下衣摆,便恢复了原先那个气质非凡的公子哥。
庄和玉比路眠和苏瑾泽年长五岁,与苏瑜崖一般年纪,容貌也称得上是俊朗,此时长身玉立,倒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模样在。
“被东西绊了一下,小事罢了。”
随口一句解释,而後庄和玉便径直开口道:“不知楚老板从何处得来那箜篌?”
庄和玉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同外头那些人一般想当然地认为那把凤首箜篌会是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拿出来的。
倒不是他看不起年轻人,而是这把箜篌并非是一把精美的箜篌,其後代表的意义之重大,让庄和玉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庄和玉自认为自己经营悯生阁呕心沥血,得到过多少宗室贵族的称赞,但始终再未曾见过那皎皎明珠一眼。
这把箜篌是他的唯一念想,其上的每一处花纹他都印象深刻,方才在雅间里越看越心惊,这才动了心思,要与楚袖相谈。
苏瑾泽和路眠的存在他并不意外,毕竟这两人对朔月坊的重视,便是京中的黄口小儿都是知晓的。
他本以为楚袖会遮掩一二,不曾想她落落大方,甚至指了指不远处的圈椅,示意他坐下。
“庄老板原来是好奇这个。”
“前年年宴有幸去了公主府一趟,这箜篌便在公主赏赐之列。”
“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昭华朝在外建府的公主只有一位,那便是皇後嫡出的荣华长公主。
楚袖漫不经心的一语,却让庄和玉万分羡慕。
长公主喜静,皇家各种宴会也大多推脱不去,便是驸马举办的诗会都少有出场。
京中人大多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便是他也不过是年少惊鸿一瞥罢了。
但谁能想到一个开了五年的城北乐坊老板,竟能入得了长公主法眼,甚至将自己手中的箜篌都赏赐了下去。
他口中发苦,先前的昂扬斗志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并无不妥,只是见那箜篌造艺着实精美,有些意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