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玉长睫低垂,指尖微微蜷缩着,心脏不大自然地鼓动起来,“或许吧。”
想起少女抹着眼泪跑走的回忆,宋凌玉竟然心中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秦景淮偷偷打量着身侧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的少年。
怀疑就像颗种子,一路走去,各人心事重重,只有温缇和魏迟肩并肩落在最後,也不知在聊些什麽。
世子府外,冷风拂面,小厮搓着手,鼻尖红彤彤的,见原处似有人影,提起地面的灯笼,沿路小跑着。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这是柳姑娘给您留的信儿!”
信?
魏迟心中顿时删过一些不好的念头,急忙伸出手接过。
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那片单薄的纸条,微风拂过衆人面庞,头顶的灯笼随风摇曳着,借着昏暗的烛火,玄衣郎君下意识抿紧了唇,下颌线紧紧绷着。
“她走了。”
魏迟顿了顿,指尖下意识用了些力,纸条开始变得皱巴巴起来。
“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回来,让我们玩得开心。”
“怎麽就突然回凌云派了?”
温缇接过纸条,黝黑的眼瞳不由划过几分疑色。
梢梢那麽向往京城的元宵灯会,怎麽会如此匆忙,连知会一声的功夫也没有,直接走了呢?
她摸着下巴,想不出原因,擡起脑袋问同为凌云派的其馀两人,“有没有叫你们回去啊?”
两人的反应显而易见,温缇咋了咋舌,“难不成是自己想走的?”
此话一出,给衆人干沉默了。
望着心事重重的衆人,温缇擡起眼睫,缓解尴尬地笑了笑,“我开玩笑呢,可能真是有什麽事。反正会回来的,咱们就别操心了,到时候问一下就知道了。”
衆人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各自回了房。
幽暗的室内,纸窗大开。
桌案上的烛火随着倒灌而来的风,被吹得岌岌可危,忽明忽灭。
从枝头飞下一只胖乎乎的鸟儿,与浓墨般的夜色融为一体,只见它努力地扑腾着翅膀,立于窗棂之上,一字一句地汇报着魔界的情况。
就当所有汇报完,正要扑腾翅膀飞走的时候,主人又给它派了个任务。
“去查查她是不是真的回了凌云派。”
浴桶水汽萦绕,白鹤银纹绣样的屏风明晃晃地遮住浴桶雾气蒸腾的风光。
长身玉立的少年低头解着腰带,若隐若现,被微晃的烛火勾勒着身形。
屏风後,传来轻微入水的声音。
寒鸦瞧见被烛火映衬着的那道棱角分明的身体线条,一对黄豆小眼不由自主地盯得直直的,这才瞬间回过神来。
“我们是要趁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把司南夺到手吗?”
寒鸦移开目光,装作很忙得梳理羽毛,“这种灵器还是杀人越货最方便!”
“不要干多馀的事情。”
少年干净低沉的嗓音如流水般淌过耳畔,浸着升腾的水气。那道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寒鸦听得身子一颤,小声嘟囔着,语气满是忿忿不平。
“也是,她给主人您喂了血,血仆也只有她才能当,若是杀了她,主人体内的魔气就更难压制了。”
它在桌案上恶狠狠地踩着,像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愤怒。
“怎麽就偏偏是她呢?本来不喂就好,一旦上了瘾,很难才能根除,而且别人的鲜血都不管用……主人,那半年之後,您该怎麽办呢?从古至今都没有解开血契的方法,难不成主人您要被她一直吊着吗?”
从实力来看,主人才不是弱势一方。但清河说,饮血後的身体总是更加敏感,以致于一旦没得到满足,疼痛的代价是以往的几倍或者百倍。
寒鸦想,这或许就是主人千方百计也要让她答应血契的原因。
少年支着下颚,垂着长睫,漫不经心地搅着混有香料的水,“我自有法子留住她。”
“笃笃——”
门外传来一道焦急的敲门声。
少年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飞快拾起架子上的衣袍,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算了,她的动态我来注意,你谨慎着些走。”
寒鸦神情微愣,也不敢耽误时间,旋即扑腾翅膀飞远了。
宋凌玉飞快阖上纸窗,打开门。
只见门外的青年在他打开门的刹那,直接伸出手,将九灵玉碎片放在少年手心中。
“这理应是你的。”
本来就是各自为战,只不过为了明面上的结盟,他们美名其曰说是能够相互帮衬。
如今九灵玉碎片散落,若是哪个门派寻回的九灵玉碎片最多,贡献最大,自然对下届的评选是有好处的。
而容珩并不想独占好处,毕竟谁的贡献大,谁就该拿这枚九灵玉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