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统吓得在脑袋里哇哇尖叫。
那山匪正欲惨呼,三金子热血激荡,连忙从後面捂住土匪的嘴,土匪呜呜几声身体软倒。
两个农家汉子粗喘着气,扔了刀。
扑通一声,朝烛照两人跪倒:“官爷,俺家人媳妇——”“俺奶奶和娘可好?”
形势并不容许叙旧。
歪把子迟迟不归,必引起其他土匪怀疑。
烛照连忙令道:“解开绳索!”
绳索一解,两人浑身轻松,果然又有山匪动静。
三金子拾起菜刀,双柱拿起砍刀,正欲搏命时,嬴曦道:“冲出去,先打开秧子房——”
那秧子房打开来!
明亮的光线照进逼仄洞口。
双柱手起绳断,三金子配发一切能得用的棍棒,两个人的队伍变成十几人。
十几名汉子冲进院里,对群匪不停气地乱打。
群匪招架不住哀嚎,良民被逼急了,各个将他们抹了脖子。
秧子房这片区域独立,这场变乱激起到结束,没惊动其他区域的山匪。人人血红着眼眶。
可是就算逃出秧子房,又怎能逃离悍匪聚集的洛山?
双柱等人再度没了主意。
放下兵器棍棒等物,衆人面向使者:“我等受董固等贼迫害已久,山下何时发兵,山上接下来当如何,使者请千万救救我等……”
***
天色入夜。
在洛山的背阴处,谢千里与连清将马拴在树上。徒步上山,暗中潜行。
连清抹了把脸上的水,蹲身,两人沉默地躲在掩体後面。观察远处的匪寨影影绰绰,亮着橙黄色灯火。
雨水刚刚才停,山林里偶有夜枭鸣叫,声音三长两短。
那是龙武军的暗号,报位置,援军蛰伏在附近,散如满天星。
连清忽然听见了马蹄声。由远及近,山寨里两名悍匪骑马而过。
马褡裢鼓鼓囊囊,载着东西。
土匪能给谁送礼?
连清与谢千里一人一箭,贯穿土匪咽喉,土匪叫不出声。
连清截住马,从褡裢里拿出信物,连退数步:“手丶手……”
他怕得不是断肢。
他怕那是皇帝或者帝师的断肢。
谢千里突然阴郁得不能直视,信物盒里用牛皮纸装着封渗血的信,是董固向皇帝勒索。
“皇帝小儿听旨,你的招安使让老子剁了只手!速送十万两银子给他买命!”
落款:董爷醉後让人书
何其张狂。
敢跟皇帝要赎金。
当年青牛军里不显这号角色。
必然是叛乱平定,这个人彻底没了去处,恣意焕发出野蛮本性。
连清骇然:“这手是烛照先生的?”
谢千里满心沉重,拿起那只手端详,断肢呈现出死气沉沉的青白。
谢千里皱眉:“不是。手是别人的。”
“皇——”
被压迫感十足注视,连清可算动了动脑子,上手去摸,断肢修长,可掌心仍然有刀柄磨出的厚茧,这是武人的手。
连清:“假的!陛下跟先生还安全!”
这是连清今天听见最值得高兴的事。
谢千里拈着信,极有条理分析道:
“能够李代桃僵,骗过山匪,说明陛下暂居上风。”
“寨子内没有动静,他们困在山寨,尚未脱离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