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灯光的方向划去…
…
意识再次陷入混沌。
…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感到身体被粗暴地拖拽,听到模糊的、带着浓重口音的惊呼和议论声。
“…是个女的!”“还有气!”“这筏子…从那边漂过来的?怎么可能!”“快!抬回去!”
…
再次睁开眼。
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被烟火熏得黑的木质屋顶。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草药味和潮湿的霉味。身下是硬邦邦的板床,铺着粗糙的干草和一张破旧的草席。
我躺在一间简陋的渔家小屋里。
得救了?
挣扎着想坐起来,全身却如同散架般剧痛,尤其是左臂和脸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哎!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穿着破旧补丁衣服的老渔夫,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草药汤,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眼神里带着淳朴的关切和一丝敬畏。
“老天爷,你可真命大!从那地方漂过来…啧啧,是海神娘娘保佑啊!”老渔夫将药碗递过来,“快,喝了它,治伤祛寒的。”
“谢谢…老伯…”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这里是…”
“这里是灰湾村。”老渔夫叹了口气,“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从那‘鬼哭海’方向漂过来?那可是要命的地方啊!有去无回的!”
灰湾村?鬼哭海?
我心中一动,强撑着喝下那苦涩刺鼻的草药汤,试探着问道:“老伯…您知道…‘鬼哭礁’吗?”
“鬼哭礁?!”老渔夫的脸色瞬间大变,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忌讳的名字,连连摆手,压低了声音,“哎哟!可不敢提!可不敢提那地方!那是海王爷的禁地!靠近的人都要倒大霉的!听说…听说最近那里更不太平了,晚上总有鬼火,还有怪声…有人说是‘那艘船’又回来了…”
“那艘船?”我心脏猛地一跳!
“就是…就是那艘‘幽灵船’啊!”老渔夫声音压得更低,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没人知道它从哪来,到哪去,有时候好几年不见踪影,有时候又突然出现…邪门得很!凡是看到它的人,不是失踪,就是疯了!姑娘你…你没碰到吧?”
我摇了摇头,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鬼哭礁果然有诡异!那艘鬼船!
还想再问些什么,老渔夫却似乎不愿再多谈这些忌讳之事,只是催促我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两天,我藏身在这处偏僻的渔村小屋,靠着老渔夫提供的简陋食物和草药慢慢恢复体力。渔村民风淳朴又闭塞,对外来者既好奇又警惕。我从老渔夫和偶尔来探视的村民口中,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一些零碎信息——关于鬼哭礁的恐怖传说,关于那艘神出鬼没的幽灵船,关于最近沿海不太平,甚至有渔民失踪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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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核心的信息,他们一无所知,或者说,不敢知道。
我必须离开这里,尽快将情报送回去。王崇山死了,但鬼哭礁、南洋船匠、幽灵船这些线索,必须让萧烬知道。
第三天清晨,天色未明。
我谢别了老渔夫,用身上仅存的一枚看起来最普通的银簪(宫装上的饰物早已在挣扎中掉落殆尽)作为酬谢,在他担忧的目光中,离开了灰湾村。
按照村民指点的方向,我需要沿着海岸线向北,走上大半天,才能到达一个稍大些的、有车马行通往州府的镇子。
晨雾弥漫,能见度很低。海风依旧冰冷。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渐渐亮了一些,但雾气并未散去,反而更加浓稠,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海浪单调拍岸的声音。
手腕上,“螯”的能量似乎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波动,但依旧黯淡。
就在我经过一片格外崎岖、被巨大黑色礁石包围的险滩时——
“嗡…”
“螯”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急促的震动!
表面的幽蓝箭头瞬间亮起,指向左前方浓雾深处!同时,一个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非能量反应的…生物信号标识?在旁边闪烁了一下!
有情况?!
我的心猛地提起,瞬间伏低身体,躲到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屏息凝神!
浓雾中,隐约传来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还有…液体滴落的“嘀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