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过她的底细,平安侯府的嫡女,自幼体弱多病,养在深闺。他以为她只是个略通文墨的寻常闺秀。
可这手字……
谢怀瑾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着那个依旧跪坐在地上,神情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看走了眼。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聪慧得多。
敬茶风波看似平淡地过去了。
因为老祖宗和三房住。二房和三房早已分出去,辅府的中馈就一直是张妈妈管,现在主母进门,自然要移交中馈。
张妈妈敛去眼底的情绪,换上一副更加恭敬的姿态,捧着一摞厚厚的账册和一串象征着管家权的对牌,走了上来。
“夫人,”她躬着身,语气里满是“关切”,“您初来乍到,身子又弱,这些俗务最是累人。您只管安心休养,府里的事,有我们这些老奴才在,保管给您办得妥妥帖帖,出不了半点差错。”
这话听着是体贴,实则就是架空。
意思很明白:您当个摆设就好,这家,还轮不到你来当。
沈灵珂微笑着,仿佛完全听不出弦外之音。
她伸出纤纤玉手,接过了那沉甸甸的账册和对牌,柔声说道:“有劳妈妈了。我初来乍到,府中诸多事宜,正要多多依赖妈妈指点才是。”
这话说得张妈妈心里一阵舒坦。
算你识相!
她正准备再说几句场面话,彻底把这事定死。
忽然,沈灵珂一个轻飘飘的动作,让她的心猛地一跳。
只见沈灵珂并没有急着去看那对牌,而是用一根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最上面一本账册的封皮上。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浅笑,声音也还是那般柔弱。
“只是……妈妈这里似乎记错了一处。”
张妈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夫人……何出此言?”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
沈灵珂的指尖在封皮的日期上点了点,歪了歪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这账册的日期,只记到了前日廿二。可妾身记得,今日,已经是廿四了呀。”
话音落下,整个正厅死一般的寂静。
张妈妈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后背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为了给新夫人一个下马威,她故意扣下了昨日的账目没有登记,就等着对方查账时手忙脚乱,自己再出来“指点”,从而拿捏住管家之权。
她算准了这位新夫人身子弱,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小姐,绝不可能立刻查账。
她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对方连账本的内页都没翻开,只看了一眼封皮,就精准无比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这哪里是疏忽?
这分明是一记响亮至极的耳光!
谢怀瑾一直冷眼旁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如果说,那手惊才绝艳的书法让他觉得沈灵珂是“聪慧”。
那么此刻,这个看似不经意、实则一针见血的提问,让他对这位新夫人的评价,瞬间从“聪慧”,悄然转向了“有手段”。
这个女人,不是兔子。
是只藏起了利爪的猫。
喜欢继室在上:用黛玉文学钓系辅请大家收藏:dududu继室在上:用黛玉文学钓系辅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