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将军,你此刻还有得选。”悬黎轻声道,“是听圣令北上,还是随我向西。”
姜青野铁青着一张脸,本想在悬黎额头上弹一指头,临到落下还是怕她疼改为轻抚她的发丝。
悬黎原本平静地睁着眼睛等着姜青野如她预想的那般动作,却在他手指温柔落下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萧悬黎,”姜青野放开了被他箍住的悬黎的手,他俯身贴着悬黎耳郭,声音放轻咬字却重,“你休想摆脱我。”
说完这话他有分寸地退开了,坐在那小桌前头,点起了灯,在那一簇烛火之侧,姜青野的面容变得柔和,连目光也变得缱绻,仿佛方才动怒大吼的另有其人。
“我渴了,想喝茶。”
悬黎也落座,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我给你机会跑了。”
姜青野一饮而尽,“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脾气秉性吧?”能在前世与他斗得有来有回的人,怎麽可能是个人畜无害的白兔。
“但这次不一样。”
悬黎指尖试探着点了点姜青野的手背,他没有动,于是她得寸进尺地整只手覆上去。
“福安是我姨母的人,那这批刺客,也自然与姨母有关,我在你与姨母之间,选择了姨母。”换做是她,姜青野若是在她与家人之间选择家人,那她也会弃了姜青野,老死不相往来。
“你什麽时候知道,这事是大娘娘主导的?”姜青野突然问道。
“我与那小内侍有过一面之缘,他在香积殿为大娘娘抄经。”大概大娘娘也没预料到她会记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太监吧。
“翠幕不会越过我听旁人命,哪怕那人是大娘娘,所以泄漏行踪的只能是福安。”悬黎抽丝剥茧地同姜青野道来。
“为了看福安会如何应对,我特意将审问刺客的时间挪到了入夜,这一下却很有意思了。”
因为刺客死了,还明显是死于福安之手,福安的武功路数,哪怕她不会武却也知道一二,更不必说这一行人,除了她,都会拳脚。
“福安不是个爱下死手取人性命的,大娘娘也不是,所以我现在猜测,这小内侍有问题。”或许,他只是明面上是大娘娘的人,而背地里另有主子。
但这只是猜测,没有根据便不能轻易说出口来。
“至于有什麽问题,咱们明日上路之後,大概就能清楚了。”还会不会有刺客来,究竟是哪一方的刺客来。
向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与其处处提心吊胆,还还不如——
“兵行险招。”姜青野点点头,“是个好办法。”
“若真是大娘娘想要你性命,你会知道我究竟能有多妇人之仁,所以你现在可以走。”此时此刻,带着岁晏,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姜青野的眼神又要吃人了,“你以为我是气你什麽?”
是气她选择大娘娘不为他讨公道吗?还是气她为遮掩与他亲近那样不择手段?
都不是。
“我是气你直到此刻还不明白我说撑在你身後是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境地面对你何种选择,都会站在你身後。”
可姜青野一想到,萧悬黎的半路坦诚,正是因为她也在替他委屈,所有的气愤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她以为自己不择手段,虚情假意,殊不知还是太心软了。
-----------------------
作者有话说: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把两个人之间为对方考虑但又很明白对方在为自己考虑的这种情绪和心思写清楚,如果没有我明天再斟酌着改。
今天手腕疼,没法写太多了,我争取明天多写,爱大家[加油][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