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绿。夏川静。
确实如此……
安静的夏天,漫山遍野都是碧绿的树木。风轻悄无声,叶子细细地招摇着。
阿绿抱着自己的膝头,心底忽而有一点酸涩。
虽说不大可能,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有了一种幻象——也许,自己和妹妹出生的时候,也是被父亲和母亲所怜爱着的,所以才被赐予了两个美丽的名字。她们两人,可能也曾被父母拥在怀中,悄然寄托了许多未来的期愿。
她叹了口气,喃喃道:“虽然有姓是一件好事,可我对姓也无所谓啦。姓什么其实都没有区别……”
“不是这样,”义勇认真地看着她,“有了姓氏,就代表你可能有其他的家人。”
“其他的家人?”阿绿愣住。
她低下头,仔细思考。
她知道了父亲的姓氏,也许就能找到父亲。据说父亲是个有钱的商人,那也许他会有兄弟吧?,那么,她也就会有堂姐妹、堂兄弟了。
可是……
阿绿咬了下牙,说:“我不需要其他的家人,算了。”
义勇微怔,像是有些不解她的抗拒。但义勇没说什么,很快接受了她的决定:“你不想找他们的话,就算了吧。”
阿绿松了口气。
她的母亲是游女,父亲极有可能只是母亲的客人之一。她不想千辛万苦找到了父亲之后,再被告知一遍这个残酷的现实。所以,还是不要去主动寻找了。
一只手探了过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义勇靠近了她,低声说:“你不想找家人的话,那就和我待在一起吧。”
阿绿眨了眨眼,有片刻的懵神。
和义勇先生一直在一起吗?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
她的面颊微微红了。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夜色愈沉了,阿绿简单地收拾洗漱,钻入被褥中睡觉。
被子的味道不是她所熟悉的,这让她合眼时有些微的不安感。但她想到富冈义勇正在隔壁的房间休息,那颗悬着的心便渐渐落了下来。
于是,她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
后半夜的时候,藤屋的庭院里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在慌张地跑来跑去,还有人来拍义勇的房门:“水柱阁下,您在吗?”
阿绿被这嘈杂吵醒了,揉着朦胧睡眼坐了起来。她看到纸门外幢幢奔跑的人影,便披了外套站起来,推开门问:“生了什么?”
灯笼光在屋檐下透着碗口大的晕黄之色,富冈义勇站在走廊上,正皱眉穿上鬼杀队服。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猎鬼人,那猎鬼人神色惊恐,衣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味。
“那只鬼比我们要强太多了,我们对付不了他。水柱阁下,拜托您出手吧。”年轻的猎鬼人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很焦急地说,“我们还有好几个同伴被困在那座山里。”
义勇穿好了羽织,将日轮刀挎在腰间,问:“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就让我一起去任务,而是现在才来找我支援?”
鬼杀队员为难地说:“在和对方交手之前,我们没想到它的实力这么强。”
“……我知道了。”义勇随意地将头扎起,向外走去,“我现在就过去。是在东面的山上,对吗?”
眼看他就要走了,阿绿扶着门框,紧张地喊:“义勇先生,你要去哪里?”
义勇看到她起来了,神色微微诧异。
“把你吵醒了……”他叹了口气,说,“东面的山上出现了难以对付的鬼,已经重伤了好几个队员了,我要去支援。”
阿绿顿时紧张起来。
她吞了口唾沫,拽住义勇的衣袖,小声地说:“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她无法自私地说出“别去”这样的话。她所能说的,不过是让他注意安全。
义勇点头。
在转身的前一刻,他忽然伸手摸了摸阿绿的脸,低声道:“等我回来。”
手指像沾着夜色的温度,天明便会融化。
阿绿的眼睫翕动一下,慢慢地点头:“嗯。”
义勇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上,但是藤屋的吵闹却没有停下来。过了没多久,便有几个伤员被送了回来,大夫急匆匆地跑来,像是刚从睡梦中被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