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夕有些呆愣的看着她递过来的那纸,道:“你让我自己去?”
千乐歌看她:“你自己不行吗?”
暮沉夕顿了顿,道:“不是不行。只是——”
她看着她道:“你不怕我中途跑了吗,你不看着我?”
千乐歌有些奇怪的看她:“你要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吗?还是说你不想去月阁?”
暮沉夕又愣了愣,有些无言道:“我看着是很乐意要去月阁的吗?”
千乐歌看着她,思忖了片刻,将那图纸收了回来,想了会儿,又递给了她:“那随便你去哪儿吧。图纸拿着,不至于迷路。”
暮沉夕又愣了,她擡手,接过了那张地图,才去看她:“你让我走?”
想了片刻,她慢慢叠好了那张纸,道:“楼主和你做了交易,她的令我要听的,月阁我会去。”
千乐歌盯着她看了片刻,心下了然:“你觉得我让你走了,我就不会去做你们楼主同我交易之事,你们楼主会找你麻烦,所以要去月阁吗?”
暮沉夕在认真叠那方纸,未答话。
千乐歌微微一笑:“玄武主于我月阁很重要,你若并非心甘情愿,此事便作罢。你既想要无拘束的生活,那便从今天开始吧。”
“至于你楼主拿你交换要月阁做的事,我会做的,不会让你有所顾虑。”
“马车给你吧,既然不带你,我们也用不上,再会。”
一直等到千乐歌和那墨衣的青年都不见了,暮沉夕才从这呆愣中回过神。
她,自由了?
她真的自由了?
千乐歌就这麽走了?
她可以随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不必在乎其他了?
冬日寒风呼啸,吹着枯黄干瘪的山林吱呀作响。
暮沉夕盯着自己手里的图纸,心里半信半疑,良久,又冒出茫然无措。
要去哪里,要做些什麽,都陷入了迷茫。
她在原地等了良久,见那两人是真的走了,毫无要回来的意思,仍然没摸清她这是什麽路数,难道这是个考验?
白朝朝能求上月阁,还拿自己交换,同她做的交易必然是百花楼完成不了,极为棘手的事,千乐歌与自己不过两面之缘,会为了她去做那些事,又放自己离开?
她图什麽?
临近正午,肚子发出一声空空如也的叫声,她才僵硬的挪了挪步子。
心道罢了,随便千乐歌什麽意思,她既答应了白朝朝,月阁是一定要去一趟的,到时再问问她就是。
只是既然千乐歌这样说了,耽误些时间再去月阁,应该也无伤大雅罢?
便进了马车,一翻,果然有个包裹。
她掏了个冷硬的饼子出来,啃了两口,便架着马车往山下去了。
山下有个镇子,每每出了任务回山,都会从这里经过。
镇子里有条蜿蜒的河,串着大街小巷,一条天然的水路。
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船在河中穿行,叫卖声不绝于耳。
今日天阴,河面铺着一层白色的烟雾,朦朦胧胧,混着四周汤面饭菜的热气,喧嚣吵闹,尘烟燎燎。
暮沉夕蹲在台阶上,看着自己的手在这河水里泡的隐隐发白。
冬日的水,有些寒凉,她却并不觉得难受。
旁边洗衣服的大娘带着个小女娃已偷偷看过她好几眼了,神色古怪,像是对她这大冬天在这河里泡手戏水的动作很是不解。
暮沉夕蹲的双腿发麻,索性坐在了石阶上,没管那些人奇怪的目光,盯着水面自己的倒影,看了许久。
玩儿了水,她心满意足站起来,又去街上走了走。
她看什麽都新奇,什麽都想买,什麽都想尝试,不过一个下午,便把包裹里的银子都花完了。
入夜,她躺在马车顶上,看着天上繁星璀璨,夜风寒凉,她却觉得这温度正好。
只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这一切,本该还有一个人分享。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自己怎麽这麽下贱,那个人如此待她,她还事事想着她。
如此在这镇上待了两天,她便掏出那张图纸,问了方向往月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