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白将自己的饼分了一半,递给了她。见她没有动手接:“你刚刚就在看,饿了很久了吧。”
那少女看了看他,而後毫不犹豫伸手接过,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没怎麽嚼便咽了。
咽了,像是有些噎住了,便直着身子,敲着自己胸膛。
净白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她。
她毫不客气伸手接过,吨吨吨喝光了,眼巴巴来看他:“还有吗?”
净白看了看自己那啃了一半的饼子,正准备将自己吃过的那些掰掉再给她,刚掰了一点,她已一伸手,从他手里抢了过去,一股脑塞进了嘴里。
于是又被噎住了。
但这次已没有水给她喝了。
净白保持着拿着那一点碎屑的姿势,看着她五味杂陈。
看着她慢慢直起身子,等那饼子咽下去了,她伸手,将他手指掰开,将那他掰下来的碎渣又一股脑塞进了嘴里。
净白愣了愣:“那是我吃过的——”
她喉咙一滚,已经咽下去了。
又眼巴巴看着他。
净白瞠目结舌看着她,未了,拈了拈手指:“我没有了。”
她闻言,便又坐了回去,坐的板板正正,抿着唇,眼睛偶尔眨一下,像个木偶。
净白看着她,温声道:“你坐近来些吧,那里太阳很大,晒着不热吗?”
她闻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热还是不进来。
这几天行路,风餐露宿,已将他这本就不行的身子激的更不行了。
便有些恹恹的坐着,像要被晒晕了。
不过躺了一会儿,带队的严方就跃起来,坐到他那高高的轿子上,要重新开拔了。
新入的弟子知道他爹是金刚之体,严肃真人,都争抢着要给他擡轿子,那轿子上搭着遮阴的凉棚,手里还抱着竹冰球,他自然是不热,他不热,当然想整一整这些平日里虽表面对他恭敬,背地里都颇看不上他的修士弟子了。
衆人敢怒不敢言,只得赶快收拾好东西,顶着午後的日光赶路。
净白远远落在人群身後,举着一片芭蕉叶子遮着自己,感觉自己眼前阵阵发黑。
有人来拉他:“兄台,还不快些,一会儿落了队,严大公子那鞭子可就来了。”
净白动了动嘴唇,摆了摆手,已没力气说话了:“你走吧,我,走不动了……”
那人携着他走了一段,见着严方的目光往後看来,哎了两声我先走了你快些,便抢先快步隐入队伍里了。
片刻,两个穿着褐色短打衣裳的武夫便拿着鞭子走了过来:“修炼修成这病秧子的模样,你平日都偷懒去了吧!连走点路都走不动,跟上!”
而後一鞭子便将他抽到了地上。
净白捂着被打的火辣辣的手臂,躺在地上,看着天上那轮烈日,脑袋里一片昏沉,淡淡道:“你要麽打死我,要麽不打我,我这人,受不得半死不活的样。”
那人执着鞭子又要打来,中途被人捉住了。
是那背着颇多东西的少女,她略使力,将那鞭子从那人手里拽了出来,一把扔到了前方。
那人见状你你你了两句,到底没说出什麽,又啐了两句脏话,回去告状去了,严方要她保命,他们当然是不敢贸然动她的。
她将东西放在一侧,俯下身来扶他。
净白摆了摆手:“不了,我起来也走不动了,大不了死了算了,你走吧。”
那少女低着头看他,像是在想怎麽办。
不过片刻,他便只觉一个大力,腰间被撞得生疼,头晕眼花被她抗在了肩上,但她身形尚小,他已是个成年男子的体型,耷拉在她肩上,脚还拖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