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两步,她只觉像是被什麽勾住了,走不动了,低头一看,衣服被一只修长的手拽住了。
千乐歌转头去看他,他一手仍然捂着那方面具,一手死死拽着她衣角。
她略一挑眉,诚恳道:“牧云,这是做什麽?”
他慢慢擡眼来看她,轻声:“给你摘,不要走。”
千乐歌迷茫了片刻,而後在他目光里顿悟了。这是怕黑要她陪呢。果然跟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便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俯下身坐在了他旁边:“我不走,你快睡吧。”
牧云侧着脸,直勾勾看着她,没说话。
千乐歌对着他那澄澈无比的目光,还没有动作,他已抓起了自己的手,抚在了他脸上。
千乐歌猛然一顿,看着自己手指搭在他面具之上,了然道:“想摘面具?”
她像是奇怪:“方才不想摘,现在又想摘,到底摘不摘?”
牧云只看着她,一言不发。
千乐歌猜不透他,今夜简直让人心力交瘁,便想着快快给他哄睡了好走人。
便伸手,要俯身去摘他的面具。
他像是眼睛亮了亮,而後略直起了身子,靠入她怀里,将脑袋搭在了她肩上。
千乐歌愣了愣,一时哭笑不得:“我不是要抱你——,唉,算了。”
心道莫不是自己最近太过在意和他的距离,让他觉得自己在躲他?
他本也没那意思,这样避他,实在让人寒心。
便心里五味杂陈了会儿,收手将他抱了抱,顺手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一落,他便擡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侧过身子,不让她看。
他这副仿佛小媳妇娇羞的模样,让千乐歌猛的想笑,但意识到他为什麽这样,却又笑不出来了。
她想起那白衣的少年,以及容貌的事情,眉眼沉沉,坐在夜色里,便也没说话。
见她没动静,牧云转过身,慢慢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看她,见她这样,自己也心情低落了下去,头也耷拉着。
而後他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拽起千乐歌,往门口带,似想要让她出去:“走。”
这是今晚第二次被人赶了。
千乐歌深吸了口气,有了些不耐,师兄今日心里有事,也就罢了,牧云这又是闹的哪一顿的脾气?
月洞森林里的事情压在心头,本就让她有些烦闷,听到他这一字,便停下步子,略有些心烦意乱:“刚才让我不走,现在又要我出去?你到底要做什麽?”
牧云见她仿佛生气了,连忙放开她,而後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抱住,声音低低:“不走。别走。”
千乐歌平复了下情绪,心道牧云喝醉了,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在做什麽,自己莫名其妙跟他闹什麽脾气呢,便无力的叹了口气。
听到她叹气,他略略分开了些,手捧住了她的脸,看她,轻声:“千歌不难受。千歌要开心。”
千乐歌看着他,嘴角有了一丝不自觉的笑,无奈道:“开心,开心的很。”
便抚开了他的手,慢慢去看他的脸。
他便猛然又捂住了自己的脸。
千乐歌回忆起方才他那句走,笑意淡了些:“怕我看见,所以让我出去?”
牧云侧过头,不说话,像是默认。
千乐歌心里又是无奈的一声叹息,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喝醉了都不想让她看见,但自己竟从来没发现过。
这麽多年,多在闭关,多是他来照顾自己。
联想到最近对他的刻意避开,这一下让她的愧疚更甚了。
便慢慢将他转了过来,见他又偷偷的从指缝中来看她,轻声:“牧云,不怕,以後会好的。”她像是沉思了一下,“听说蓬莱仙的碧波潭,长了一株折颜仙草,要成熟了,拿来生死肉祛旧疤有奇效。”
她微微笑了笑:“待那草成熟了,我就去拔,你就会好了,别捂着了。嗯?”
牧云捂着脸眸光闪烁,看着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