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乐歌猛的瞪大了眼,意识到谁会进来,又忙不叠闭上了眼,佯装呼吸悠长睡着了。
闭上眼又懊恼心道自己这是在躲什麽?
但人已来到床边,她嗅到那熟悉的香气,能察觉他在看自己,伸手将她被褥重新掖了掖,轻笑了声,声音低的仿佛喃唔:“今日睡相倒是很乖。”
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千乐歌甚至能感觉他灼灼的目光落在脸上烫的她有些装不下去了,才起身去一侧像是打开了窗户,在慢慢倒茶。
千乐歌听着他那句话,後知後觉想着难道自己之前睡相很差?!
便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事她尚未想好怎麽面对牧云,一想起来就面庞发红,无地自容,索性当不知道好了!
打定这个主意之後,她便想着等牧云走了再醒,但时间流逝,他好似铁了心要在这里等她醒,千乐歌无法,只得悠悠转醒,心虚的不敢看他,假装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外面天已大亮了。
站在窗边的青年拿着茶杯,侧头来看她,嘴角有一抹笑:“千歌终于舍得醒了。”
千乐歌心虚更甚,囫囵道:“睡,睡过了……”
所幸牧云神色如常,那句话也并没有什麽额外的意思,放下了杯子走了过来:“也不算晚,只是,要错过用早膳的时间了。”
千乐歌揉了揉脸,擡头去看他,一看,整个人都轰隆一声红了。
他那副苍白如雪的面容之上,红唇嫣然,只是,嘴角,有一个小小的,类似朱砂的伤口。
便仿佛煮熟的虾子只能呆呆看着他了。
牧云瞧着她那视线,眉梢眼角染上笑意,意味深长抚了抚自己的嘴角,叹道:“哦,这个吗?昨夜,千歌真是,热情似火——”
他一字一顿说着话,千乐歌却回忆起百花宴後,剑魂宗下,第二日晨起他嘴角的那个伤口啊!
这不是一模一样的位置吗,连大小都差不多啊!
霎时一阵惊涛骇浪刮过,难道,那伤口是她咬的!
她喝醉了,是个逮着人就咬的德行!?!
难怪师兄说不让她喝酒啊!
见她好似震在当地,呆如木鸡话都听不进去的模样,牧云止了话头,收敛了笑意,皱眉来摸她的脉:“千歌?怎麽这副表情,是哪里有什麽不适吗?”
千乐歌面庞烫的都散出袅袅热气了,才虚虚擡了擡手指了指他嘴角,气若游丝道:“百花宴下也是……”
牧云一顿,视线闪烁了下。
他不说话,那就是了!
千乐歌一巴掌把自己拍到了床上躺着,死死捂着被子,闷闷道:“我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竟然——”
我竟然了半天,没说出什麽,她憋红了脸叹出口气:“酒这种东西,果然不能沾!”
牧云沉默了片刻,才来翻她的被褥,声音轻了些:“千歌,这事,是我的错。”
千乐歌拽着被子,露出一双眼飘忽的看他,闷闷:“牧云,你就别再安慰我了,我我我我,我竟然对你,我我我——都是我不好——”
牧云神色正经了些,按住了她焦躁的动作,认真道:“是我。是我没忍住,先亲了千歌,那次,不是千歌的问题。”
千乐歌又轰隆一声,呆在了原地。
牧云定定看着她,声音有些沉了:“当日是我,冒犯了千歌。”
千乐歌看着他这副略皱着眉正经的神色,好半晌,才放下了手。
牧云执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吸了口气,才道:“抱歉,千歌。我现在才敢说出这句抱歉,当日,是我的问题。”
千乐歌忆起第二日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还有不敢和她对视的闪躲,囫囵了两句没事,却又猛的想起,他那个时候就要亲她,那岂不是那般早就开始对她——
那些桩桩件件的事,都像散落在桌上的珠子,顷刻被这线串了起来,让她整个人便又呆在了原地。
牧云定定看着她,轻声道:“千歌在想什麽?”
千乐歌视线飘忽了许久,才敢落在他脸上,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我,没,我,我们去吃饭吧。”
牧云见她平静下来,神色也柔和了些,把她外袍拿了过来替她穿:“好,穿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