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长官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阳朔情急之下没憋出合适说的话,他叽咕了一句,说出口他就後悔了,因为他说了一句「吉祥如意」,想来不会有人需要这麽离谱的回话。
然而很自然的……
长官的目光已经落在下一个人身上。
就这麽,过去了?
阳朔开始在心里说顾衍誉的坏话——
准确说也不算坏话,是因为他非常确信,自打公子跟顾衍誉成亲之後,他就获得了「被动隐身」的技能。
他可以做到人一直在场,却无人察觉他的存在。
从陵阳出发第一次遇袭後他们兵分两路,阳朔跟着一个「假戴珺」引开部分追击,然後曲折地到达羌虞。
他来时公子已经被关在无涯岛上,救出公子不容易,但他偶尔进出传上几句话,竟是一直没被发现过。
阳朔起初也不免得意於自己的功夫,後来只剩困惑,他不由心想,是敌人真的眼不观六路丶耳不听八方吗?还是自己的存在感属实太缥缈。
那图往船上光是搬运烟花就花了两天,阳朔成功混进搬运烟花的队伍里,这於他而言易如反掌。紧接着他上船打晕一个士兵,扒下他的衣裳,就这麽大摇大摆出现在了船上。
一切顺利得令阳朔怀疑人生。
他真的如此没有存在感吗?他甚至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他现在进去把公子光明正大扛下这艘船,是不是也没有人会发现?
但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不能破坏计划,虽然……他也不知道全盘的计划是什麽样。
这艘四层巨船大得惊人,还在做最後的装饰和修整,船上人来人往,阳朔移动的速度不快,但精准地避开了每一次可能的暴露。
论起功夫路数,顾衍誉和姬雪照是一派,风流与狠辣对开,会被激出的风流劲儿多一点,还是狠辣多一点,全看场合和对手;秦绝属名门正派,扎实,底子硬,毋庸置疑的高手,遇到什麽人都有一战之力;沈迁是完全的刺客路数,轻灵鬼魅,手起刀落;
阳朔和戴珺的路子一脉相承,沙场老将打的底,又有高手调教过,但玉珩公子是不好战的性格,他甚至不像大多数习武之人享受展示武功这件事,只在必要时出手。旁人说杀人见血时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到戴珺这里,更多时候是白刀子进白刀子出,不得已才动手,还要求一份刃不染血的雅。这种收着的劲儿落在本就甘当跟班的阳朔身上,被发挥到极致,他专注行动时可以低调得像一条影子,谁也无法察觉。
如今这条影子顺利滑入了关着戴珺的舱室。
这艘船太大了,大到阳朔在其中自觉已然迷失。近日来去的消息也太复杂,复杂到他已经放弃弄明白全局是怎麽回事。在看到公子的那个瞬间,他心中奇异地一定——
不明白没关系,只要把消息传给该知道的人就好。
「沈大哥听少夫人的安排去找人了,日夜兼程走水路,能赶得上。」
戴珺神情庄重,说了个「好」。
接着他摊开手心,给阳朔画起横平竖直的图:「告诉燕安,到时把人带进这里。」
「嗯。」阳朔用力点头……
该交待的交待完了,戴珺这才欲说还休地开口,全无说正事时的冷峻:「她,可还好吗?」
阳朔忽然很希望自己在公子面前也能隐身,因为……
上一次他出现在屋顶的时候,正听见王潜在跟顾衍誉说,他们要穿着般配地出现在哈泰生辰宴上,让人给她赶出一件与他登对的衣裳。
那天闻听此言,受到惊吓的不止阳朔,还有就在近前的秦绝。
他虽不懂恋爱中人的小心思,但他亲眼见过顾丶戴二人每天打扮得一眼便知是夫妻的样子,知道那对他们或许有特殊意义。
顾衍誉虽能屈能伸,却又底线明确,那怎麽办?
就在那一刻,听得顾衍誉脆生生地说:「我不要。」
秦绝顿时就有点慌,老实说王潜至今都还算规矩,於是顾衍誉半真半假地演了下去。如今快到最後一步,她这是……秦绝想,那我是不是该准备拔刀了?
「能成功把他救出去,我们的约定才会生效。丈夫生死未卜,跟新人穿上了同样花色的衣裳,怎麽堵天下悠悠之口?我是要脸的人,虚名於我,也很重要呢。」
她看着王潜,娇蛮劲儿上来:「便是我们将来成了亲,这些事也不能任人评说的。你要用你的钱丶你的人将它变成我顾衍誉为救夫改嫁的故事,人人称颂我的仁义才行。我同意嫁给你,可不是为了受委屈。」
王潜一瞬不瞬盯着她,忽然就笑了,带着被取悦後的神采:「论反客为主,还有谁比你会?」
秦绝深受震撼。
义父总让他多学着点顾衍誉,秦绝记在心里,不过这招,他想,就算学会了他好像也没处用。更关键的是,他没明白到底是什麽原理。
王潜想想又是笑:「将来我们一起生活,会很有趣的。」
顾衍誉没有理他,去另选裙子了。
在姬雪照被安排下榻的驿馆,能听到外面演武的动静。
他知道那也是给哈泰生辰的献礼之一。模拟的是羌虞大军登陆合芜和云渡的场景。
如果一切顺利,在哈泰拿到契书的同时,羌虞的大军就会上岸接管这两座富庶的城池。
手握世间无敌的神兵,暴君以为天下尽在掌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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