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那个红色的房间里。
“实验体零号今日体征正常。”
穿着白色大褂的人们来去匆匆。
“降低红太阳光线强度,我们需要检测实验体零号的细胞变化情况。”
实验体零号……
“实验体零号的飞船研究进展如何?”
这是他的名字吗?
「记住你的名字……」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不,不对。
「你是卡尔,卡尔艾尔。」
卡尔艾尔,这才是他的名字。
但为什么是这个名字,他的记忆里是谁在说话?为什么这群人叫他「实验体零号」……
为什么叫他「人」?
没有人替他排忧解难。
卡尔艾尔的每一个问题都会被轻易地忽略,他们只关心他的生命体征——只要他活着就行了,至于如何活着,他们不在乎。
甚至他学会语言都是靠听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们的交谈。
什么「基因」、「午饭」、「dna」、「橄榄球」、「聚合酶链反应」……
一开始他完全听不懂,但是他努力地去记住每一个音,去总结它们出现的规律。
逐渐地,他能够理解每一个人的话语。
卡尔艾尔蜷缩在角落里,听着两个实验员闲聊着自己的假期。
这个卷头有个女儿,她爱着她的女儿,并且每周末都会带她去野餐。
那个绿眼睛有个母亲,她总是抱怨她的母亲控制欲太强,但是每天都要和她打电话。
可是什么是女儿?什么是母亲?
卡尔艾尔从未见过「女儿」和「母亲」,他只知道好像每个人都有「母亲」,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女儿」。
那他呢?卡尔艾尔呢?
他有母亲吗?
说到底,母亲到底是什么呢?
随着时间的积累,卡尔艾尔知道了,「母亲」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她有着很多种叫法,「妈妈」,「妈咪」,「母さん」,「ère」……
她是一个多变的人。
有的人说她是温柔体贴的,也有人说她是强势执着的,还有人说她是不可理喻的。
听起来就像是晒在他身上的红光一样——明明体感很温暖,但是让人心生烦躁。
或许母亲不是什么很好的人。
不过,比起这群实验员应该好上一点,卡尔心想。
毕竟他素未谋面的「母亲」不会一见面就给他扎针,时不时就会让他难受、甚至疼痛好几天。
某天,他听到两个实验员交谈提到「每个人都有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