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每个人都有母亲!
那看来卡尔也有。
虽然他们说他是「人」,但「人」里也有个「人」字,所以他也是人,他肯定也有母亲。
于是在不见天日的时光里,他幻想着他母亲的模样。
他们说,母亲一般都和孩子长得很像。
可是卡尔艾尔不太清楚自己长什么样,他只能看到别人,看不到自己。
所以他只能通过经过的女性实验员身上的特征来构建他的母亲。
或许是金色长卷,盘在脑后。
或许是棕色的眼睛,戴着厚重的眼镜。
这成了支撑他打时间的为数不多的乐趣。
还有一个是想象实验员说的每一个他没见过的物品。
比如「小狗」、「树木」、「苹果」、「太阳」……
哦不对,太阳他见过。他们叫这个红色的光线为「红太阳光」,所以,太阳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
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这是卡尔艾尔没听过的声音,但他并不好奇。
他没听过没看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他早就丧失了一开始对新鲜事物的新奇感。他已经习惯了。
卡尔艾尔蜷缩在地上,试图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来缓解身上的不适感,经过几番尝试,他终于成功了。
就在他准备用这个姿势一直等到下一次研究员进来时,他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曾经听过这个声音——有人打破过一个水杯,噼里啪啦,很清脆。
所以他也依旧没有抬头。
直到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身上一直沐浴的红太阳光消失,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分出心神来。
“嘿,你还好吗,人?”没听过的声音。
但卡尔艾尔讨厌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扎针、检查,以及疼痛。
不过,正如一开始所说,他习惯了。
所以他顺从地抬起头。
他看到了红色。
他讨厌红色。
只是这个红色和他厌恶的红色似乎不太一样。
红色的人温柔地把他扶起来,语气担忧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这是怎么了?卡尔艾尔的脑袋许久没有运转了,此刻有些迟钝。
“抱歉,接下来我要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红色的人说着,将他打横抱起。
卡尔艾尔只能感受到眼前的景色快变化。
不一会儿,他出现在了一个房间里。
不是封闭的,有着红色光线的房间,而是一个有着开口的,黄色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