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章“你骗我,讨厌你”“那你松……
梦里昏君听信坏国师的话,吃了他的长生丹,早早死去,给了太後携母家幼子垂帘听政的机会。朝堂上势力争斗,血流成河;边境北夷来犯,良将也死于权力的更叠,军队溃散丶土地沦陷,茍延残喘五十年後,连“大业”的名字也在这片土地上消失了。
陈长望带来的预言里,让他去顶替那颗要紧的棋子,挽救皇帝与大业。
然而最初屈鹤为并不愿行阿谀之事,即便是装装样子也叫他难以忍受,于是他试图抗争,结果就是不仅皇帝栽了丶自己也栽了。
于是他屈服了,唱起了这场最盛大戏目里的白眼,用梦中国师的法子爬到很高,又勉力名正言顺地或在暗中做真正要做的事。
头一件,便是将云起试药百日,终于制出长生丹的解毒丸,寻别的由头呈给了陛下。
今年的屈鹤为已经三十岁,云起陪在他身边十年,也已经可以淡然地摘下头上的烂菜叶子和檐下的死鹰,可以丝滑地切换“桀桀”的邪笑和“噫吁嚱”的忠良发语词。
云起觉得很累,如果他没有遇到屈鹤为,应当在御药院做一个被排挤的小大夫,每天将药材翻来覆去地“滚太阳”,偶尔在思绪飘远时,做一个被天子和时局气到的毒夫。
总之离“将手插进沼泽,拉沉没的大业”这事很远,因为离得远,也不会因每个清晰的虫洞而痛苦,因为离得远,可以只将一切看做虚无且不可战胜的命运。
甚至,还能有一段“置身事外”的安宁岁月。
而如今,他被迫清醒,和屈鹤为这个倒霉蛋一起冒险,操着老母的心丶挨着老驴的骂。
屈鹤为摸索着,自己拔着针,等指缝夹满了,就调转方向小心地递给他——
“辛苦你了,云起。”
云起打捞回幽远的思绪,看向他:“老子欠你的。”
骂了那麽多,云起没後悔过。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那样,干脆陪他再拼一把罢!
至于屈鹤为的梦,云起不得不信。
无论是井州地动,还是北夷来犯,都一一应验了。
在北夷突袭边境,最初因大业毫无准备而失利之时,云起好奇问他:“等北夷之事了了,後面还发生了什麽?”
作为奸相的屈鹤为,正尽职尽责将“主张罢黜丶绞杀边境失职将领”的折子叠好。
闻言他略一沉思,展颜道:“政治清明,修生养息,风俗改易,百姓很容易找到生路。”
云起挠了挠头:“怎麽改起风俗了,但听着很好啊!”
屈鹤为赞同道:“不错,北夷也对新得的领地很满意。”
云起:?。。。。。。!
“亡。。。。。。亡——”
云起的“国”字未出,屈鹤为就很不能接受地打断他:“别学狗叫,本相不养狗。”
云起立时推了他一把:“去你爹的!”
随即忧色又爬上眉头,他指了指那份奏折:“这麽整能行不?别把你自己搭进去了!毕竟那可是蔺知生——镇守边境十几年的老将军!”
屈鹤为说:“再过几日,就会有人参蔺知生和北夷勾结,故意倒戈才败得这样快。皇帝大怒,会派人去查。”
他看向云起,眼里炯炯燃着两丛火——“那个人,必须是我。”
云起说:“格老子的,你跑到北夷去我可保不了你活六年。真不知道你怎麽想不开,就算你不插手,大业气数也比你长,後头的事你死了也不关你事了。。。。。。你非得烧命去争,越烧越短——”
他张开两根手指,比了半截指腹的距离,“你现在,就剩这麽点了知道不,快烧到蜡烛台台了。”
屈鹤为笑了,捏着他两截指头,往中间一摁,将“蜡烛”摁扁了:“就是因为命短,才敢做啊。”
不然活着被骂几十年,太磨人了。干脆事了拂衣去,随旁人口诛笔伐也不干他事。
云起唾骂他:“格老子的,你就不能选条体面点的路?这就好比你把亵裤丢出来了,所有人看着你的光屁股蛋,都以为你耍流氓,结果你说你其实是想整顿风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