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倒不至于。”李先生才知失言,只好干咳掩饰,“甘松,我会再替你们想想办法。”
裴阮风风火火杀过来时,正撞上这番尴尬的对话。
「我只说找李先生,怎么就给我领这儿来了?!」他小声蛐蛐领路太监没眼色,讪讪收回迈进殿门的那只脚。
他这个落跑皇帝,至今没有举行登基大典,身份不尴不尬;而前任废帝,也因新帝耽搁,至今没有正式废黜,一时间两傀儡大眼瞪小眼,气氛实在诡谲。
裴阮不自在极了,赶忙往门边一躲。
奉命领路的大太监忙给李先生使了个眼色,将他请出殿门。
“那个……叶勉……额……宰辅大人叫我来请教你,辟玉丹到底要怎么造?除了炽心草,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吗?”
裴阮不擅寒暄,交际小废物只会直来直去,略显唐突。
李先生却毫不在意。他一听辟玉丹,前后一思量,总算明白师弟这手拿把掐的皇位非要磨磨唧唧,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小家伙看似怯懦无能,实则颇有神异,既能制出解疫的药,大抵也有神通,能制出旁的药。
打蛇打七寸,只要有足够多的辟玉丹,叫哥儿再不受教习所控制,那么以此为根基的整个旧贵族势力不日就会土崩瓦解。
该说不说,他那师弟心大,既要天下,还只要清清白白的天下。
嘿,不愧是他的师弟。
老先生鸡贼,也同叶勉打惯了配合,当下理清情况,立马进入角色。
“那你可算问对人了,喏,里头那两位可比我还清楚些。”
他悄悄瞅了眼殿内。
太后垂着头只一心玩着手中发梢,而废帝目光闪烁,显然都是听到了的。
听到了,就好办,他当下就在殿前站定,笑着道,“陛下不妨问问……呃,问问里头那位。”
裴阮僵住,“我和他……恩……不熟……”
太后恨阮珏横刀夺爱,更恨先帝为了保阮珏,将错就错纵容阮淼淼欺骗利用,令她一生彷如一个笑话。
恨乌及乌,自然也不喜裴阮。
即便疯了,望来的眼神也含着敌意。
梁英的恨则更直接。裴阮不仅抢了他男人,更抢走了他全部的身份地位和权柄荣耀。
一日之内,他一无所有,而裴阮什么都没做,躺着就得到了所有。
得到了,还不知珍惜。
他从记事起,就夙兴夜寐,悬梁刺股,生怕有一件事做不好,会丢了一切。
而裴阮,只要用他那张无辜的脸笑一笑,男人们就会争相捧着全世界献到他的脚下,而他越不屑一顾,男人们就越求着他看一眼。
简直同他那个狐媚子的母父一模一样。
这叫他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