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靠在墙边,脚踝传来一阵阵抽痛。她低头看了眼扭伤的地方,鞋面已经蹭破,皮肉肿了起来。巷子里很静,只有风从废窑那边吹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酸腥味。
她没动,手指慢慢摸向腰间的药罐。
罐子还在烫,热度比刚才更明显了。她知道这感觉意味着什么——念气满了,回溯之息随时可能触。可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她得先确认敌人是不是真的走了。
她撑着墙站起来,刚迈出一步,眼角余光就扫到巷口的地面。
有影子。
不是她的。
她立刻停住,呼吸放轻。那影子贴着墙根移动,缓慢向前探。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七个人,站位和之前一模一样,两前、两后、三居中,脚步错开,像是踩着某种节奏在走。
他们回来了。
而且这次没有隐藏意图。
最前面那人忽然单膝跪地,手扶地面咳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她听见。他抬起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右手按着左腿,指缝里渗出暗红的血。
叶清欢盯着他看。
那人膝盖明明弯着,可落地时重心却稳得很,一点不晃。真正受过伤的人不会这样力。他在装。
她想起刚才在屋顶看到的画面——那个疤面人站在断梁上,一句话没说,只用手势指挥其他人行动。这些人动作整齐,配合默契,根本不像临时拼凑的队伍。
眼前这个“伤者”,是在引她靠近。
她没上前,反而往后退了半步。左手悄悄滑进袖中,指尖碰到了三根银针。药罐的热度突然窜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内壁。
就在这一刻,她看清了。
那个“受伤”的人,右手小指一直蜷着,像钩子一样收在掌心。这个动作她见过两次——一次在废弃宅院,一次是刚才突围时冲在最前面的男人出手前的习惯。
这不是巧合。
他们是同一拨人,用的是同一种暗号。
她不再犹豫,右手一扬,三根银针直奔前方三人咽喉。针还没到,她人已经侧身闪向墙角,避开可能的反击路线。
那“伤者”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他抬手去挡,动作快得不像刚受过伤。可银针本就没冲他去,而是钉在他身后两人之间的空隙处。
针尖入地三分,正好卡住他们下一步踏出的位置。
两人脚步一顿,阵型出现裂缝。
她抓住机会冲出去,左手抽出别在腰后的短刃,反手劈向左侧补位的人。那人举刀格挡,金属相撞出刺耳的响声。她借力翻身,跳上旁边倒塌的柴堆,居高临下扫视全场。
七个人重新站定,围成半圆。
其中一个站在最后方的人忽然开口:“我们不想杀你。”
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
“只是想让你停下。”他说,“有些事你不该查。”
另一个接话:“你已经看到了药石,再往前走,只会害更多人。”
两人一唱一和,语气里透着劝阻的意思。一个说得急,一个说得缓,像是真有分歧。
叶清欢没答话,耳朵贴着听诊器银簪,另一头轻轻点在脚下残木上。
震动传上来。
六个人的脚步频率完全一致,连呼吸间隔都差不多。这种同步不是争执能有的,是训练出来的。
他们在演戏。
她抬头看向对面屋顶。
那个疤面人还在原地站着,双手抱臂,一句话没说。其他人在说话,他却始终盯着她,眼神冷得像铁。
就是他。
真正的指挥者从不开口,只用眼睛和手势控制全局。
她把银簪收回袖中,右手握紧短刃,慢慢往右挪了一步。所有人都跟着调整位置,阵型依旧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