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给我一枚钥匙是什么意思?这枚钥匙,能打开什么?
这囚室的门锁巨大而沉重,绝非这枚小巧的钥匙能够匹配。
那它……是用来开启什么的?
我捏着这枚冰冷的、意义不明的钥匙,心头疑云密布。那个让小环冒险送来钥匙的“蒙面人”,到底是谁?他(或她)想让我用这钥匙做什么?救我?如何救?
还有小环那句未尽的“也能救……救……”,她后面想说的是谁?
无数个疑问,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我的心脏。
而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强烈、尖锐的痛楚,毫无预兆地,如同烧红的铁钎,猛地刺穿了我的感知!
不是来自于我自己的身体!
是生死蛊!
是萧执那边传来的,一种近乎濒死的、撕心裂肺的剧痛!
那痛楚来得如此猛烈,如此突然,让我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怎么回事?!
他怎么了?!
是旧伤复?还是……遇到了袭击?!
这痛楚,比我自戕那一刀带来的反噬,似乎更加深沉,更加……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意味!
我死死地咬住牙关,抵抗着那通过蛊虫强行共享过来的、几乎要撕裂灵魂的痛感。眼前阵阵黑,耳边仿佛能听到他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痛苦呻吟。
混乱中,我仿佛又“看”到了破碎的画面——晃动的、模糊的人影,冰冷的金属光泽(是刀剑吗?),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他在战斗?还是……在被用刑?!
这个念头让我通体冰寒。
是谁?在这皇宫大内,谁敢对皇帝下手?!
是那些逼宫的朝臣?还是……一直隐藏在暗处,与阿宁之死相关的势力?安亲王府的余孽?
剧烈的痛楚如同潮水般,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我的感知。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自身的疼痛来分散那来自于他的、凌迟般的折磨。
生死蛊在这一刻,不再是单纯的束缚,更像是一条连接着地狱的锁链,将他的痛苦,毫无保留地倾泻到我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汹涌的痛楚才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最终变成一种沉闷的、持续不断的钝痛,盘踞在我的心口,如同附骨之疽。
我瘫软在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门外,依旧是一片死寂。
可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已经生了。
萧执……他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也关系着我自己的生死。
我艰难地抬起手,看着那枚依旧紧紧攥在掌心的、冰冷的黄铜钥匙。
在这突如其来的、关乎生死的剧变之下,这枚钥匙的出现,显得更加诡异,也更加……关键。
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是否预见到了萧执会遭遇不测?这枚钥匙,是留给我的……生路吗?
可生路,在何方?
我握着钥匙,望向那扇被厚重铁锁禁锢的门,目光仿佛要穿透这冰冷的囚笼,看清外面那风云诡谲、杀机四伏的真相。
阿宁的死,萧执的疯,我的囚禁,还有这枚突如其来的钥匙……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拧在了一起,指向一个更加黑暗、更加不可测的深渊。
而我和萧执,这对被生死蛊捆绑的、不死不休的怨侣,我们的命运,似乎也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中,被再次粗暴地改写。
答案,或许就在这枚钥匙所能开启的……门后。
那枚黄铜钥匙,冰冷而坚硬,硌在我的掌心,像是一小块凝固的未知,又像是一线微弱却执拗的生机。
萧执那边传来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剧痛,在持续了漫长到令人绝望的时间后,终于渐渐平息,化作一种沉闷的、仿佛随时会再次爆的隐痛,盘踞在我心口,也通过那诡异的连接,提醒着我他此刻状态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