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但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这个认知,没有带来丝毫的快意,反而让我心底一片冰凉的茫然。他若死了,生死蛊作,我必不能独活。这似乎是一种注定的、讽刺的结局。可若他活下来呢?继续这无休止的囚禁、折磨和这扭曲的共生?
不。我用力攥紧了钥匙,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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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神秘的送钥匙的人,那个小环口中“蒙面”的存在,他或她,给了我一个变量。无论这变量是陷阱还是希望,我都必须抓住它。
我强撑着虚软的身体,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吃下去的食物提供了一些宝贵的热量,让我不至于立刻倒下。我走到囚室门口,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再次仔细审视那巨大的门锁。
锁孔的形状,与这枚小巧的钥匙截然不同。它果然不是用来开这扇门的。
那它是用来开什么的?
我环顾这间除了床、桌、椅之外,几乎空无一物的囚室。墙壁是夯土,地面是泥地……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被固定在地上的、粗笨的木桌上。
之前检查时,只觉得它沉重异常,推之不动。此刻,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它会不会……本身就是一道机关?
我走到桌旁,忍着胸口因萧执伤势而传来的阵阵闷痛,俯下身,仔细检查桌子的底部和与地面连接的边缘。灰尘和蛛网沾了我一手,但在桌子靠墙那一面的腿根部,我摸到了一处与其他地方触感不同的、冰凉的金属。
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嵌在桌腿内部的、小小的锁孔!
大小、形状,与我手中的黄铜钥匙,几乎完全吻合!
心脏骤然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
找到了!
这枚钥匙,不是用来逃离这间囚室的,而是用来开启这囚室之内,某个隐藏的通道?!
是谁?在这宫闱深处,在萧执的眼皮子底下,设置了这样一个隐秘的出口?是前朝遗留?还是……那个“蒙面人”的手笔?
没有时间细想。我颤抖着手,将黄铜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那个隐蔽的锁孔。
“咔。”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囚室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拧。
没有预想中机关转动的沉重声响。那张沉重的木桌,靠近墙壁的那一侧,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尺见方的空隙,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洞口!
一股带着土腥味和更浓重霉味的、冰冷的气流,从洞口里涌了出来。
密道!
果然是一条密道!
我趴在洞口,向内望去。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幽冥。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我的心脏。
进去吗?
里面会有什么?是通往宫外的生路,还是另一个更可怕的陷阱?那个送钥匙的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执那边传来的隐痛,在此刻微微加剧了一下,仿佛是他无意识中的一次抽搐。这细微的变化,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我最后的犹豫。
留在这里,是等死。无论是饿死,渴死,还是随着萧执的死亡而被生死蛊拖入地狱。
进去,至少……还有一线可能。
我不再迟疑,将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宫装下摆撕掉一截,拧成一股,勉强系在腰间,然后俯下身,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个漆黑的洞口。
洞口在我身后缓缓合拢,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彻底隔绝。
彻底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将我包裹。空气污浊而冰冷,带着陈年的尘土气息。通道极其狭窄,我只能匍匐前行,手肘和膝盖摩擦着粗糙冰冷的地面,很快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我不知道这通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我只能凭借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在无边的黑暗和寂静中,向前爬行。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身体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和我自己粗重的喘息、狂乱的心跳,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那光亮如此微弱,以至于我起初以为是自己濒临极限产生的幻觉。但我还是朝着那光亮的方向,奋力爬去。
光亮越来越近。终于,我爬到了通道的尽头。
尽头处,并非出口,而是一间……更加狭小的、类似储藏室的石室。光亮来自于石室墙壁上一个极小的、高高在上的透气孔,透进来的月光苍白而清冷。
石室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看不出用途的杂物。而在石室的中央,背对着我,站着一个穿着深色斗篷、身形被完全笼罩在阴影里的人。
他(或她)似乎早已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