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呼吸骤然粗重,眼底暗色翻涌,像是下一秒就要掐着她的腰按进炕里。
最终,他闭了闭眼,认命般转身大步走向旁边的热炕。
“我去换盆热水。”
当夜,周凛川把温瓷伺候得很好。
又是给她倒水擦身体,又是给她喂药端水,自己一整晚都没睡,整晚都守着温瓷。
直到看到她眉眼舒展,浑身舒爽地陷入沉睡。
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周凛川盯着温瓷恬静的睡颜,心头终于安宁下来。
这些时日,他没睡过一个好觉。
以前温瓷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睡得不好,直到她走了他才发现,其实那个时候,他是睡得最好的。
有她在身边。
是令他最安心的。
只是,她对他的诱惑未免太大了些,哪怕她什么都没做,也足够令他疯狂。
深夜,男人在井台边冲了第三桶冷水。
他浑身滚烫得厉害。
脑海里全是温瓷的模样。
舔过唇边的粉色舌尖,微微张合的湿红唇瓣,迷离朦胧的眼眸……
全都让他欲罢不能。
想起刚才那句她问的话,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喜欢……吗?
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周凛川就踩着露水出了门。
他徒步走了二十里山路,去隔壁公社找那位传闻中擅长治伤寒的老中医。
温瓷昨晚烧得那么厉害,普通药片怕是不顶用。
得抓最好的药,得买最甜的蜜饯,得……
他攥紧口袋里温热的布票,那是他准备给她买新衣服的。
周凛川走后,温瓷就缓缓坐了起来,她身上还是烧的滚烫,但是脑袋却十分清醒。
今天就要离开这里。
就是现在。
这就是她想到的刺激。
晌午时分,周凛川拎着药包踏进村口,却发现晒谷场上三三两两的人群正在讨论什么。
“听说那资本家小姐病得快不行了,家里连夜派车接走的!”
“可不是,医生都说是痨病呢!”
他的世界突然静音。
药包“啪”地掉在地上,晒干的黄芩撒了一路。
她……走了?
周凛川疯了一般冲进温瓷的房间时,炕上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枕边整整齐齐码着一叠厚厚的钱票,下面压着张薄纸。
窗外下起了雨,冷风卷着水汽灌进来,打湿了信纸边缘。
他站在原地,呼吸凝滞,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冻结。
「周凛川:
多谢照顾。
之前说喜欢你,是骗你的。
这些粮票算作补偿,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温瓷」
信纸上的字迹工整漂亮,甚至没有一丝颤抖,冷静得像是早就计划好的告别。
男人的手指一颤,薄纸轻飘飘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