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很久,最后才缓缓弯腰,捡起那张信纸,指腹摩挲过她的名字,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纸张碾碎。
骗他的?
那些依赖的眼神、柔软的触碰、深夜的耳语……全是假的?
他低笑了一声,笑声沙哑得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眼底却一片冰凉。
下一秒。
“哗啦!”
炕桌被他一脚踹翻,茶缸砸在墙上,热水在斑驳的墙面上烫出狰狞的痕迹。
他抓起那叠粮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补偿?
她把他当什么?
一个用完就丢的庇护所?
粮票在他掌心被攥得变形,可最终,他还是缓缓松开手,将它们一张一张抚平,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她的东西,哪怕是一张纸,他都不会放过。
他魔怔般把信纸贴到鼻尖,却只闻到刺鼻的墨臭。
没有她身上的香味。
没有。
她真的……离开了。
窗外议论声飘进来:“要我说,周队长该高兴才对!终于甩掉个累赘……”
“砰!”
整扇窗户被踹飞出去。
周凛川站在漫天木屑里,赤红的眼睛扫过瞬间噤声的人群,突然笑了。
笑得阴森可怖。
这副样子把大家可都吓了一跳,纷纷溜走散开。
而周凛川站在窗前,任由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滴落。
他盯着泥泞小路上的车痕,眼神阴鸷得骇人。
“温瓷。”
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猛兽在撕咬猎物前的低吼。
她以为逃得掉?
她以为……他会放手?
他的猎物,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亲手抓回来。
温瓷,是你先招惹我的。
偏执知青手札19
“周部长最近……不太对劲啊。”
晒谷场的石碾旁,几个村民缩着脖子嘀咕。
“前天老李家的狗冲他叫两声,他眼神阴得能杀人!”
“今早更吓人,公社送来的文件,他盯着‘温瓷’俩字看了得有半小时,纸都攥烂了……”
议论声突然戛然而止。
周凛川拎着滴血的野兔从林子里走出来,黑靴碾过枯叶的声响像骨骼断裂。
他眼神冰凉,看谁都像是没有感情。
手里的血更是鲜红刺目。
所有人低头噤声,等他走远才敢喘气。
真可怕啊。
“要我说,那资本家小姐就是活该!”
林红英故意拔高嗓门,在井台边搓洗着衣服。
最近她可开心得不行,温瓷走了她的日子可就轻松多了。
以前村里那些男人各个都盯着温瓷看,温瓷一走,这村里不就是她林红英的天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