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渊一身玄色重甲早已被敌人的鲜血反复浸透,凝结成暗紫色的硬壳,又在新的泼洒下变得湿滑粘腻。
他跨坐在神骏的战马上,手中那柄饮饱了血的陌刀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残肢断臂如雨点般飞溅。
刀光所至,挡者披靡,他周身数丈之内,竟无一个敌兵能站立。
他像一尊从九幽最深处爬出的杀神,所过之处,只留下尸山血海和无尽的恐惧。
然而,在这片修罗屠场之中,萧临渊那双被血污和杀意染得猩红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近乎狂暴的焦灼。
他的心神,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
一半,牢牢钉在眼前的生死搏杀上,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冷酷、高效,收割着敌人的性命,确保这场战役的最终胜利。
另一半,却早已穿透了千山万水,死死地、不顾一切地锁在遥远东都,那座被重重保护的温暖宫殿深处。
他的耳朵,在震天的喊杀与金铁交鸣的缝隙里,拼命捕捉着那根无形的、连接着他与温瓷的“线”。
他能“听”到,或者说,能“感知”到,那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痛苦的呻吟,像无形的绞索,一圈圈勒紧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呃啊——!”一个敌将趁他心神激荡的瞬间,长矛毒蛇般刺向他肋下。
萧临渊甚至没有回头,反手一刀,刀光如匹练,那敌将连人带矛被斜劈成两半,滚烫的鲜血喷了他半边脸。
他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腥咸液体,眼神却更加狂乱。快了……再快一点!杀光他们!结束这一切!他必须立刻回到她身边!
就在此时!
一声微弱得几乎被战场轰鸣彻底淹没、却又清晰得如同惊雷在他灵魂深处炸开的啼哭,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混乱的时空壁垒,狠狠撞入他的识海!
“哇——!”
那声音,细弱,带着初临人世的委屈和宣告,却像一道撕裂厚重阴霾的神圣之光,瞬间驱散了他眼底所有的猩红与疯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萧临渊挥刀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
周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变得遥远而模糊。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啼哭,在他空白的脑海里反复回荡、放大。
生了!
帝国太子强制爱25
他的孩子……他的瓷瓷……
“殿下!敌军主将已枭首!残部溃散!”副将浑身浴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报捷,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然而,他话音未落,眼前一花。
那尊刚刚还如定海神针般矗立在战场中央、主宰着胜负的杀神,竟已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血色残影,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大营的方向疯狂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