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明宫内,武如意正将最后一道黄符贴在殿柱上。破碎的玉孔雀中爬出的数十只血蛊,在七星灯阵中疯狂扭动,出刺耳的嘶鸣,试图冲破灯焰的束缚。
“陛下请看。”武如意用金簪挑起一只血蛊,那蛊虫在簪尖疯狂挣扎,尾端竟渗出一丝与李治掌心相同的龙气,“此物需以皇室血脉滋养,方能长成。三日前,是否有人向陛下进献过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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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脸色骤变,头痛症又隐隐作:“太子太子前日曾遣人送来西域贡的蜜饯,朕食用了些许”
清虚道长急忙取来银针,刺入蜜饯残留的瓷碟中,银针瞬间变黑。武如意却摇头:“非是寻常毒物。他们是要借陛下的头痛症,以血蛊为媒,行移魂之术,妄图窃取皇权!”
她突然挥袖打翻一盏油灯,火焰顺着早先画好的朱砂符纹蔓延,在地面组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拂云被困在阵中,出凄厉哀嚎,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青黑色的毒纹在皮肤下翻滚,似有无数虫豸在蠕动。
“说!”武如意声音冷如寒冰,金簪直指拂云眉心,“朱雀桥之约究竟是几时?鬼面教的真正巢穴在何处?”
拂云嘴角溢出黑血,却突然狞笑:“此时陈府应该已经化为焦土了吧”
话未说完,她七窍突然涌出黑血,身体软软倒下。清虚道长急点她周身大穴,试图留住她的性命,却见那人皮面具下,竟又开始脱落第二层面皮——底下是一张陌生的女子面容,同样布满刺青。
同一时刻,陈府花厅内,真正的杀招方才显露。
那些教坊司女子突然停止攻击,手挽手结成一个诡异的圆形阵式。她们褪去外层衣裙,露出内里画满暗红色符咒的紧身衣,符咒以鲜血混着朱砂绘制,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泽。众女齐声吟唱,歌声尖利如魔音贯耳,修为较浅的护卫当即抱头惨叫,七窍渗出鲜血,心志被瞬间操控。
“是西域摄魂阵!”苏婉强忍晕眩,从袖中撒出一把淡黄色药粉,药粉遇空气化作白雾,稍稍压制了魔音,“此阵以活人精血为引,阵眼在西北方位的流月身上,必须破其阵眼!”
钱庆娘突然推开护着她的陈景瑜与陈默,从间取下一支造型奇特的羊脂玉簪。簪头刻着精细的孔雀开屏纹样,与她怀中的孔雀胆隐隐呼应,泛着温润的白光。
“想要这个?”她将玉簪高高举起,而后猛地掷向阵中,“那便拿去!”
拂云眼中闪过贪婪,飞身去接。就在她指尖触及玉簪的刹那,柳轻眉的银针已如流星般射至她后心,同时陈默的剑锋也递到了她咽喉三寸处——这正是三人早已约定好的计策。
“等的就是此刻!”拂云突然诡异一笑,竟不闪不避,任由银针穿心而过,黑血从嘴角喷涌而出。
她手中的玉簪突然迸出刺目青光,整座陈府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墙角的瓷器纷纷碎裂,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远在皇宫的武如意似有所感,猛地望向东南方向,惊声道:“不好!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佛骨玉簪的力量!”
话未说完,大明宫突然地动山摇。那尊早已破碎的玉孔雀竟在八卦阵中重新聚合,羽翼展开,尾屏上睁开无数只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住殿内众人。
刹那间,整座长安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陈府上空的青光与大明宫的血色光芒在夜空中交汇,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乌云翻涌,雷声轰鸣,天地间一片肃杀。
陈府花厅内,玉簪在拂云手中剧烈震颤,她狂笑着,七窍不断渗出黑血,声音却异常清晰:“孔雀胆不过是引子!真正的圣物,是这根以开皇年间佛骨炼制的玉簪!它能汇聚阴阳之力,唤醒鬼面真神!”
钱庆娘脸色骤变,想起先夫临终前的嘱托:“佛骨玉簪乃不祥之物,需以孔雀胆镇之,绝不可落入邪人之手。”她厉声道:“你竟敢亵渎佛骨,不怕遭天谴吗?”
“亵渎?”拂云疯狂大笑,笑声震得屋顶瓦片作响,“这是新生!待双阵合一,真神降临,这长安城便是我们新的圣坛,所有阻拦者,都将化为祭品!”
陈默当机立断,剑锋一转,不再攻击拂云,而是直取她手中的玉簪。然而剑锋触及玉簪的刹那,竟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震开,剑身嗡嗡作响,险些脱手。
“没用的!”拂云狂啸,周身涌起青黑色雾气,“阵法已成,真神即将——”
她的话戛然而止。
一直沉默的苏婉不知何时已绕到她身后,手中银针并非刺向拂云的要害,而是精准地刺入玉簪上某个几乎看不见的细小裂纹——那是她方才观察玉簪时,现的唯一一处瑕疵,也是法器的薄弱所在。
“你”拂云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玉簪上的裂纹渐渐扩大,青光开始涣散。
“再完美的法器,也有弱点。”苏婉平静地说,手中银针连点,每一针都精准地刺在玉簪的裂纹处,“我苏家祖上,正是开皇年间负责监造佛骨法器的工匠,这玉簪的破绽,早已记载在家传秘录中。”
玉簪出刺耳的碎裂声,青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摄魂阵的吟唱声也变得杂乱无章。
大明宫内,就在玉簪出现裂纹的同时,那尊重组的玉孔雀也剧烈震动起来,尾屏上的血眼忽明忽暗,出凄厉的悲鸣。
“就是现在!”武如意厉声喝道,手中金簪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蕴含着《破障诀》的力量,直刺玉孔雀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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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虚道长同时抛出八道符箓,符箓在空中燃烧,化作八条火龙,呼啸着缠向玉孔雀,灼烧着它的玉质身躯。
李治强忍头痛,从龙榻上挣扎起身,咬破指尖,一滴蕴含真龙之气的鲜血飞向玉孔雀:“朕以大唐天子之尊,真龙之血,镇尔邪祟!”
血、火、金三光交汇,玉孔雀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悲鸣,尾屏上的血眼一只接一只地闭合,玉质身躯开始寸寸碎裂。
陈府花厅内,随着玉孔雀被压制,拂云手中的玉簪终于彻底碎裂,化作满地莹白的碎片。
“不——”她出不甘的嘶吼,身体开始迅干瘪,皮肤失去光泽,最终化为一具枯骨,散落一地。
那些结成摄魂阵的教坊司女子也纷纷倒地,身上的符咒渐渐褪去颜色,失去了生机。
钱庆娘快步上前,从碎玉中拾起一片闪着微弱金光的碎片——那正是佛骨的核心,虽已破碎,却仍带着温润的气息。
陈默扶住摇摇欲坠的苏婉,她因强行催动内力,脸色苍白如纸:“你如何知道那玉簪的弱点?”
苏婉虚弱地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本残破的绢册:“别忘了,我苏家世代研究法器,这本《开皇造器录》,就是破解之法。”
大明宫内,玉孔雀终于彻底碎裂,化作一地粉末,血蛊也在灯焰中化为灰烬。
武如意扶着重回龙榻的李治,面色凝重:“陛下,此事恐怕还未结束。鬼面教既能将手伸入教坊司,甚至宫中,可见其势力早已渗透长安各阶层”
李治疲惫地闭眼,语气中带着一丝狠厉:“传朕旨意,彻查所有与西域有关的官员、商贾、宗室。特别是永王府。”他早已察觉永王与西域往来密切,只是一直苦无证据。
夜色渐深,长安城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每个人都明白,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鬼面教的阴影,依然笼罩在这座伟大城市的上空。
而在遥远的西域,沈砚等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正朝着兰若寺的方向,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危险。东西两线的战火,才刚刚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