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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华筵一语破虚伪(第2页)

她最终只能深深地低下头,掩去眼中所有的情绪——有失望,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凉。她哑声道:“兄长……教训的是。是妹妹思虑不周,妄言了。”

盛长柏见她服软,语气稍缓,但依旧严肃:“四妹妹明白就好。你如今是梁家妇,当以夫家为重,管好自己的家事,教养好子女,莫要总惦念这些陈年旧事,徒增烦恼,也惹父亲母亲不快。”

“是。”墨兰应道,声音干涩得几乎听不清。

这时,花厅的门帘被掀开,海氏笑着迎了出来,拉住她的手就往里面走:“四妹妹可来了,就等你了。母亲和妹妹们正念叨你呢,说你如今营生做得好,怕是没空想起我们这些家人了。”

墨兰顺着她的力道步入花厅,屋内的哭声早已停歇。王氏坐在主位上,眼眶微红,正拿着帕子轻轻按压眼角;如兰和华兰坐在一旁,也已拭干了眼泪,见她进来,都抬眸望了过来。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复杂难辨——有打量,想看看她经历波折后的模样;有好奇,想知晓她的丝坊究竟做得如何;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羡慕她虽身陷囹圄,却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困境,活得这般从容体面。

墨兰坦然受之,对着王氏行了一礼:“母亲安好。”又转向华兰和如兰,微微颔:“大姐姐,五妹妹。”态度温和,却不刻意亲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王氏看着她,神色复杂,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来了就好,坐吧。”语气里少了从前的挑剔,多了几分客气的疏离。

墨兰在海氏身旁的空位上坐下,丫鬟奉上热茶,茶香袅袅升起。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心中一片宁静。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平静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墨兰微微抬眸,望着窗外庭院里初绽的红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花厅内,母女姐妹重逢的温情还萦绕在空气中,王氏眼角的泪痕未干,如兰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外放时的趣闻,忽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瞬间让喧闹的花厅安静了几分。

是盛长柏。

他先走到王氏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几分告诫的意味:“母亲,年节下,儿孙媳妇们回来团聚是天大的喜事,您该安心享这天伦之乐,多些宽和,少些摆婆婆谱的心思。家和万事兴,莫要因些微末小事便挑剔苛责,失了体统,也伤了家人和气。”

这话听得王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素来有些护短和爱摆架子,尤其对海氏这位能干的长媳,有时难免会端起婆婆的款儿。可面对这个最有出息、也最有威严的儿子,她半句反驳也不敢有,只能含糊地应了声:“知道了,为娘省得。”

长柏点点头,目光转而落在华兰和如兰身上,语气依旧严肃:“大姐姐,五妹妹,你们既已出嫁,便是别人家的主母,当以夫家为重。母亲这里,你们闲暇时多回来劝慰陪伴,让她宽心享福便好,莫要总惦记着过往的些许不快,或是撺掇母亲生出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尤其是孝敬婆母、和睦妯娌、打理好自家后院,乃是妇德根本,万不可懈怠半分。”

他这话意有所指,既是提醒姐妹俩恪守妇道,也是暗劝她们别总想着帮王氏去跟盛老太太或是其他房头较劲,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理。华兰早已习惯了弟弟的严厉说教,恭敬地低下头:“弟弟教诲的是,姐姐记在心里了。”如兰则扁了扁嘴,似乎想辩解几句,可对上长柏那双严肃得不容置喙的眼睛,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小声应道:“是,兄长。”

最后,长柏的目光落在了墨兰身上。那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赞同,仿佛早已听闻了她在外经营产业的事,心中颇有微词。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缓缓开口道:“四妹妹,听闻你如今在外头经营些产业?”

墨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神色平静:“是,兄长。不过是些梁家的田庄铺面,妹妹想着亲自打理,能让产出丰盈些,也好贴补家用。”

“胡闹!”长柏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重了几分,“女子以贞静为要,相夫教子、打理中馈才是正理。外头的世界鱼龙混杂,你一个侯府夫人,抛头露面与商贾工匠之流打交道,终究有失体统,也非长久之计。你如今既是永昌侯府的媳妇,更该谨言慎行,维护夫家清誉,莫要因些许小利便失了大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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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是典型的长柏式“为你好”的说教,字里行间满是士大夫阶层对“妇道”的刻板认知,以及对商业的天然轻视——在他看来,女子就该安于内宅,经商逐利乃是男子之事,女子插手便是“不守本分”。

若是从前的墨兰,听闻这话定会暗自不服,觉得长柏偏心(毕竟明兰也掌着侯府的中馈与产业),或是委屈地辩白自己的难处,急于求得他人的理解与肯定。可如今的墨兰,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人认可才能找到价值的小姑娘了。

她既未唯唯诺诺地应下“是”,也未激动地反驳,反而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那笑容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困惑,又仿佛是真心实意地向兄长求教,语气慢条斯理,却字字清晰:“兄长教训的是,女子贞静,确是美德,妹妹不敢忘。只是妹妹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兄长。”

她顿了顿,目光清亮,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礼记》有云,‘妇人先嫁三月,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妇功’二字,妹妹记得,既包括纺绩织纴、操持家务,也包括管理田产、辅助夫君打理家事。妹妹亲自打理嫁妆田铺,用心经营,使其产出丰盈,既未荒废‘妇功’,又能贴补家用,为夫君分忧,为子女积攒将来的生计,不知……何处失了‘体统’?”

话音刚落,她又转向王氏和华兰、如兰那边,语气愈平缓,带着几分征询的意味:“况且,母亲与嬷嬷们也常教导,为人媳者,当以夫家为重,勤俭持家乃是本分。妹妹愚钝,想着节流固然重要,开源亦是勤俭之道。永昌侯府的清誉,妹妹时刻谨记在心,所行商事,皆循法度,只与正经商户合作,账目清明,分毫不差,想来……应不至辱没门风吧?”

她这一番话,引经据典,条理清晰,看似谦恭请教,实则绵里藏针。既巧妙地将长柏那套“抛头露面即失体统”的论调,化解在了“履行妇功”“勤俭持家”“为夫家分忧”的礼法框架内,又暗暗抬高了自己行为的正当性,堵得长柏难以再用“礼法”压人。

长柏显然没料到,从前那个只会掐尖要强、在道理上往往站不住脚的四妹妹,如今竟能如此言辞犀利地与自己周旋。他被墨兰这番不软不硬的“嚼文嚼字”顶得一滞,眉头皱得更紧——他自然知道墨兰所言有些强词夺理,士大夫眼中,女子委托下人管理产业与亲自抛头露面经商,终究是两回事。可一时之间,他竟也难以从经典中找到更直接有力的反驳,尤其墨兰还拉上了“为夫家分忧”的大旗,占尽了情理。

花厅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华兰和如兰都听得有些呆住了,眼神里满是惊讶——她们从未想过,墨兰如今竟有这般底气和口才,能把以“讲道理”着称的长兄怼得说不出话来。

王氏则眼神复杂地看着墨兰,这个她曾经并不十分看得上眼的庶女,如今言谈举止间那份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的底气,竟让她都有些陌生。想起墨兰如今把自己的营生做得风生水起,再对比自己几个女儿,心中竟隐隐生出几分不是滋味的感觉——既有几分欣慰,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长柏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深深看了墨兰一眼,语气依旧严肃,却比刚才少了几分训斥,多了几分无奈的告诫:“你能有这份为夫家着想的心思,自是好的。但需知过犹不及,在外经营,分寸务必掌握好,莫要真的失了侯府夫人的体面。罢了,今日家人团聚,不说这些扫兴的话。”

他挥了挥手,算是结束了这场短暂的交锋。

墨兰微微欠身,态度依旧恭敬:“多谢兄长提点,妹妹记下了,定会谨守分寸。”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眉宇间那份从容自在,与旁边对华兰的唯唯诺诺、如兰的小心翼翼形成了鲜明对比。

宴席过半,酒过三巡,琉璃盏中的佳酿泛起琥珀色的光晕,席间的气氛也从最初的拘谨客气渐渐松快下来。酒意上涌,平日里藏着掖着的心思,也顺着话头悄悄露了端倪。

盛长栋端着酒杯,脸颊泛着酒后的红晕,眼神却带着几分难得的“底气”。他本就谨小慎微,一向依附嫡系生存,今日许是多喝了几杯,又受了兄长盛长柏方才训斥墨兰“抛头露面”的影响,加上自家妻子沈氏先前因王氏几句挑剔受了些委屈,他不敢直言嫡母,便借着酒意,将矛头对准了更“安全”的批判对象——前段日子公主让他续写的《女驸马》话本。

“要我说,如今有些话本戏文,真是乱了纲常!”他晃了晃杯中酒,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读书人特有的优越感与迂腐气,“什么女扮男装考状元,什么女子为官断案,简直荒谬绝伦!老祖宗传下的话再没错——‘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该安守本分,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读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妄念,才是祸家的根源!就像这《女驸马》,简直是教唆女子不安于室,真是该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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