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脸上肌肉抽搐,心痛得几乎滴血。
但一想到那要命的“富贵瘾”,想到京兆府可能去而复返,她最终还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手续办得出奇地顺利。
老鸨亲自取来了月隐的身契,当着卫璇的面放入火盆,看着那纸张蜷曲丶焦黑,化作一缕青烟。
同时立下字据,言明月隐与望仙楼再无瓜葛。
一切尘埃落定後,老鸨命人去将月隐带来。
当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雅室门口时,错愕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她看着卫璇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和茫然。
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女,竟然真的会再次出现。
卫璇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
她比他矮上一些,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但她周身散发的气场,却让她仿佛在俯视他。
她朝着他头顶伸出手来。
月隐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偏头躲开。
然而,他的动作却慢了一拍。
或许是连日来的精神紧绷和此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反应迟钝;
或许是眼前少女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淫邪或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掌控感;
又或许,是那指尖传来的与他过往接触过的所有脂粉香气都不同的的触感,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就是这一会的迟疑,她的手掌已经落下,揉搓着他的发顶。
一股细微的电流倏然窜过他的脊背。
卫璇笑着问:“几日不见,想我了吗?”
月隐想起了那日老鸨忽然进了他的房间,他被吓了一跳。
连着几日的空闲,他还以为今日便是来抓他去接客的。当时心中怕极了。
然而老鸨只是塞给他了一封信,说是那晚拍下他的卫三小姐给她的。
他愣愣地接过信。
在老鸨走後拆开,抽出纸张,里面只写了三个字:
“等我哦。”
卫璇收回了手,道:“怎麽样?我没有骗你吧?”
她没有。
她真的又来了。
并且……似乎是为他而来,完成了这看似不可能的赎身。
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滑过。
卫璇并未多说什麽,只道:“走吧,我们回府。”
只是一个简单的陈述句,仿佛宣告着从此以後,他的归属。